曲柳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敢強闖治管所。


    儲櫻花快步走向鍾夜,雙手撐在鍾夜身前的小桌板上,居高臨下瞪著通紅的雙眼,那眼神恨不得將鍾夜生吞活剝了。


    “監獄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有很多人急著見你,敢殺我兒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我沒有...”鍾夜緊緊抓著衣角,不斷扭動身體向後靠,頂的椅背咯吱咯吱直響。


    曲柳眯眼打量著幾人“兇手是不是他還不確定,或許另有其人,你們擅闖治管所,知道什麽罪過麽?”


    她已經猜到這些人就是那群有錢有勢的學生家長,平時最煩這種人,況且曲柳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卓燁不可能是兇手。


    一是兇手的手段極其高明,不僅避開了沿途所有監控,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那些大人物家裏,連個指紋都沒留下,這絕對不是一個行動不便的瞎子能做到的。


    二是卓燁能將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撫養長大,說明他心地善良,這樣的人不遇到什麽大的變故,不可能去殺人。


    至於那些保安的證詞,在曲柳看來隻是推卸責任的托詞而已,兇手越厲害才越顯得他們並不是因為失職才導致悲劇的發生。


    曲柳的話一出口,學生家長們頓時炸開了鍋。


    “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裏受罪,我必須為他討個公道,我就闖了,來,你來抓我!”


    “來吧,還有我,我哪他媽都住過了,就是沒住過治管所,今天嚐個鮮。”


    “嗬...隊長!?好大的官威啊,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


    “好好好,所裏的人呢?都給我抓起來!”曲柳都氣笑了。


    這幫有錢人簡直是無法無天,還鬧到治管所來了。


    聽到曲柳叫喊的幾名治管員苦著臉走進審訊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動手。


    他們不過是小嘍囉,就算隊長發話,也不敢動這些大人物。


    “不敢抓,就快定罪!”儲櫻花昂頭看向那些低著頭不敢和她對視的治管員,麵色極其不屑。


    曲柳暗歎一聲,身為執法者居然怕人威脅,還真是悲哀。


    “那就按你的意思辦。”曲柳走到儲櫻花麵前,拿出家夥什就要給她戴上。


    “曲隊長,你想幹什麽!?”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審訊室門口。


    “所...所長。”幾名治管員看到來人,趕忙立正敬禮。


    “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治管所長背著手,邁著標準的官步走進審訊室。


    “張所,你的人威風的很,要抓我進去坐坐。”儲櫻花鄙夷地看著曲柳。


    張所長瞪向曲柳,厲聲道“收起來!還嫌不夠丟人!”


    曲柳無奈地退到一旁。


    “切!什麽狗屁隊長?”儲櫻花白了曲柳一眼,挪動著兩條粗短的小腿走到張所長麵前“張所,快讓你的人定罪!”


    “小柳,審出來了麽?”張所長拿起桌上的筆錄。


    “所長,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卓燁就是兇手。”曲柳迴道。


    “怎麽會沒有?那些保安就是人證!”儲櫻花急忙反駁。


    穆軒昨天迴家就將在學校裏的事跟儲櫻花說了,儲櫻花當時覺得穆軒在誇大其詞。


    她兒子是什麽德性她太了解了,估計是在學校裏碰到了什麽厲害人物,被嚇到了,儲櫻花也沒太當迴事。


    隻是把這事告訴了穆涵,穆涵當即派了人第二天一早就去保護穆軒,誰曾想他們寶貝兒子當晚就被弄死了。


    昨天那個蒙麵人帶著她兒子從九樓跳下,儲櫻花就知道這人很厲害。


    今天儲櫻花私底下問過保安,和她兒子的說法差不多,她更加確信鍾夜就是兇手。


    雖然對鍾夜的身手頗感震驚,但憑借穆涵的勢力,儲櫻花絲毫不懼。


    “那些保安沒有客觀陳述,不能作為人證。”曲柳據理力爭。


    “放屁!你這個廢物隊長,還想不想幹了?”儲櫻花張口就罵,肥大的鼻孔一張一合。


    “穆太太,稍安勿躁。”張所長對儲櫻花說道,隨後又看向曲柳“小柳,證人的證詞怎麽會不客觀呢?是不是你太過於主觀了?”


    “所長,他們說......”


    “好了,把他們帶來,再問一遍就好了,去,把人帶來。”張所長對幾個治管員擺了擺手。


    幾分鍾後,治管員帶著幾名保安進了審訊室。


    “所長,這不符合......”曲柳看張所長絲毫沒有單獨詢問的意思,忙出聲提醒。


    “行了,小柳,你出去吧,這兒我來負責。”張所長麵露不悅。


    “所長...”


    “出去!”張所長一瞪眼,曲柳隻能悻悻地走了出去。


    “來,你們挨個認認,是不是他,有什麽說什麽,別怕。”張所長麵無表情地說道。


    保安隊長當先上前,剛要說話,突然看見鍾夜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保安隊長心裏猛然一突,那墨鏡之後好像有雙怪物般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自己。


    昨天鍾夜那恐怖的一躍,早上小胖子慘烈的死狀,一幕幕場景不斷在保安隊長腦中閃過。


    是他!絕對是他!救人的是他!殺人的也是他!


    保安隊長的衣服瞬間被冷汗濕透。


    “昨天救人的是不是他?說話!”儲櫻花催促道。


    “啊!?不...不是!”保安隊長如夢初醒。


    “你在胡說什麽?你不是說那個小賤貨是他妹妹麽?還說他跳了五層樓高!”儲櫻花急得脫口而出。


    鍾夜低眉順眼地聽著,心裏卻在盤算怎麽找個機會讓這頭母豬見她兒子去。


    “您...您聽錯了,我是說昨天他在五樓,接上他妹妹就走了,再說跳五層樓高,那還是人麽?”


    保安隊長不動聲色地給他幾個隊員打了個眼色。


    剩下的幾個保安全改了口,共事這麽多年,隊長的一個明哲保身的眼神,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屋外偷聽的曲柳眉頭緊皺,這是怎麽迴事?


    “胡說!你們再敢胡說,我讓你們一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儲櫻花目眥欲裂,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居然罕見地睜開了。


    幾個保安被嚇得手足無措,兩邊都是大佬,他們誰都不敢得罪。


    “穆太太,冷靜,別說氣話。”張所長提醒道。


    “冷靜?我兒子都被人殺了,你讓我怎麽冷靜!?”儲櫻花瘋狂地吼道,一張大肥臉憋得通紅。


    “這案子疑點頗多,先把人關起來再說。”張所長瞧了儲櫻花一眼,心道穆涵那麽厲害的人怎麽就娶了這麽一頭豬?


    曲柳再次走入審訊室“所長,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能抓人。”


    張所長沉聲道“證人證詞前後矛盾,我懷疑剛才證人受到嫌疑人要挾,為證人生命安全考慮,先將嫌疑人羈押。”


    鍾夜暗自皺眉,原本想著治管所沒有證據,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了,以這幫人的無恥程度,沒有證據也能造出證據。


    “嫌疑人?太過了吧?就算是他救的人,也不能證明是他殺的人,救人和殺人之間沒有必然聯係,再說他一個盲人怎麽殺人?怎麽威脅?”曲柳大聲質問道。


    張所長額頭青筋直冒,眼瞅著就要發火,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張所長掏出手機一看,立刻就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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