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老道士看著鬥誌昂揚的人群,默默轉身,準備離去,一身破舊道袍隨風飄揚。


    可忽然,狂風襲來,老道士轉身迴頭,看到一身雲雷紋紅衣的秦絕靜靜站在自己身後。


    “你......”


    “你叫張雲雷吧?”


    老道士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紫陽觀張雲雷。”秦絕點點頭,莫名其妙問道:“紫陽觀修道四十年,修出什麽名堂沒有?”


    看到秦絕似乎很了解自己,老道士變得神色緊張,拱手道:“不如總參謀長天賦異稟,說來慚愧,四十載苦修,未能習得絲毫道法,隻會裝神弄鬼,算命摸途,偶爾下山混口飯吃而已。”


    “道士不都是這樣。”


    秦絕隨意伸出手掌。


    “既然你說會算命,那看看我的。”


    老道士笑了笑,點頭答應,伸出枯瘦手指按住秦絕手掌,煞有其事地觀察起來。


    秦絕也不著急,似笑非笑地低頭看著老道士。


    紫陽觀張雲雷,貨真價實的道士,卻也是前世坑過秦絕的第一個老王八蛋。


    前世秦絕走投無路,逃入深山,恰好進入紫陽觀,見到了一身仙風道骨的張雲雷,頓時驚為天人,連續跪拜山門三天三夜,才得以拜入紫陽觀,得到一角苟延殘喘。


    隻是後來,秦絕發現張雲雷這老王八蛋其實啥也不會,畫的那些道符一點用都沒有,卻還整天裝的世外高人模樣,讓秦絕傻不拉幾地給他挑水擔柴。


    此刻,看著張雲雷煞有其事地摸掌算命,秦絕隻覺得有些搞笑。


    這老王八蛋,還是那副裝神弄鬼的樣子。


    隻是猛然間,老道士睜開眼睛,皺眉看向秦絕,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秦絕皮笑肉不笑道:“怎麽,道長看出我的命途了?”


    老道士沒有說話,又急忙摸了一遍秦絕的手掌,神色更加莫名地緊張,腦門都出現黃豆大的汗珠。


    這老王八蛋演戲還演的全套......


    秦絕也不著急,沒有催促,笑眯眯等著。


    “不可能啊.....這怎麽可能啊......窩巢!這怎麽可能,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命途啊!!!”


    老道士大喊大叫起來。


    秦絕裝作很慌張,眼神卻很戲謔。


    這老王八蛋前世就愛這樣裝神弄鬼,騙得自己為他挑水擔柴整整三個月,手腳都磨出一層厚厚的血繭。


    “道長,我到底怎麽了!”秦絕慌張問道,眼神平靜戲謔。


    老道士咽了口唾沫,怔怔看了眼秦絕,聲音有些顫抖說:“你的命途是斷的......”


    “哦?你是說我某天會暴斃身亡?”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你之後的命途是斷的,而是你前麵的命途.......是斷的。”


    老道士的聲音越來越低。


    “就好像......你並非母胎出生,而是憑空出現......”


    風似乎安靜了,秦絕沒有說話,隻有附近人群的嘈雜聲在老道士耳畔迴響。


    老道士百思不得其解,不停撓著頭,亂糟糟,黏糊糊的頭發裏不斷蹦出虱子,伸出手想要再抓住秦絕的手掌。


    “我可能是看錯了。”


    “這樣的命途壓根就是扯淡。”


    “神仙都是天生地養,更何況人。”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我看走眼了應該......”


    秦絕沒有伸手,隻是飽含深意地看了眼老道士,隨後轉身離開,揮揮手道:“裝神弄鬼,胡言亂語,你去找別人吧。”


    看著秦絕的背影,老道士呲牙咧嘴地笑起來,也是揮揮手:“我肯定是看錯了!”


    “你是壓根就不會算命摸途。”


    秦絕離開這裏,可夕陽西下,殘陽照射的臉龐上,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他的眼神陰沉到可怕。


    這老道士,騙了我。


    看到秦絕離開,老道士呲牙咧嘴笑了老半天,才緩緩收迴笑意,緊皺眉頭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斷迴味著剛才算到的命途。


    “沒有前半生的命途,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就算是神仙都不可能這樣吧,所謂的國家總參謀長......”


    老道士亂發狂舞,抬起眼眸,深沉似海地目送秦絕漸漸離開自己視野。


    .......


    龍城有條從南到北,貫穿全城的大江。


    城內死了很多人,龍城猛人們都把屍體扔進龍江簡單處理。


    岸邊,來來往往都是處理屍體的車輛。


    遠離喧囂的地方,水草旺盛,黎雨晴蹲在江邊發呆,腦袋後麵的金發被江風吹成一撮呆毛,眼神空洞無神。


    忽然,腳步聲響起。


    “不是說好死都不迴龍城嗎?”


    秦絕停下腳步,站在黎雨晴身後,淡淡問道。


    黎雨晴慌忙摸了摸臉,幾滴淚珠隨風飄散,她又露出那副討好的神色,小心翼翼說道:“撿垃圾的時候,看到哥帶人離開江城,我就也跟著過來了......”


    “撿垃圾?”


    “沒有食物......”


    “軍隊不是給平民發糧食嗎?”


    “不夠吃.....”黎雨晴的臉迅速紅了起來,小聲說道:“不過以後我會少吃一點的.....”


    黎雨晴摸了摸肚子,其實她對自己飯量大的問題也很頭疼。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那些女生吃麵條總是吃不完就飽了,可她卻能連著吃三碗,還能再配五根大雞腿。


    因為飯量驚人,導致黎雨晴時常坐在餐廳角落,獨自一個人默默吃完所有食物,就害怕引起別人異樣的眼光。


    秦絕無奈看著黎雨晴,心想堂堂怒目金剛怎麽這麽憨。


    “不用,以後跟著我,吃的管飽,不會餓著你。”


    秦絕忽然扔出這句話。


    黎雨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激動到臉蛋更加紅潤:“我我我......我能跟著哥了?”


    看著憨憨的怒目金剛,秦絕無奈笑了,伸出手,第一次撫摸別人的腦袋,他揉了揉黎雨晴的滿頭金發,輕聲道:“這麽憨,在現在這個世界可是很難活下去的。”


    黎雨晴弱弱反駁:“我不憨,我很聰明的,我撿垃圾的時候,都是撿沒過期的食物......”


    秦絕哈哈大笑,問道:“跟你父親趙青龍的仇恨,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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