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起身,踢開腳邊一根橫樑,躺在廢墟中的身影赫然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的鍾無庸。


    為了給她留出變換身份的時間,琉玉在鍾無庸追上來之後就將他打暈,藏在了附近,隻等此刻再將他拖出來,以證明「即墨瑰」這段時間的去向。


    「你的屬下追著要殺我,我恰好逃至此處而已,隻不過來晚一步,陰子實已經死了。」


    鍾離鶴瞳仁驀然一縮,緊接著問:


    「那陰蘭若呢?」


    琉玉眨了眨眼。


    鍾離鶴反應了過來,立刻看向她身旁的方伏藏,怒聲質問:


    「你竟敢趁亂同鍾離氏搶人!」


    方伏藏撓了撓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做出似是而非的模樣。


    「長老莫急呀。


    琉玉聽著幾重院牆後的動靜。


    「我本也有意與鍾離氏化幹戈為玉帛,陰蘭若嫁給申屠氏的人,與嫁給我們即墨氏的人有何區別?長老要是有心栽培燕月娘,陰蘭若更算得上是月娘的師娘,親上加親,豈不是好事一樁?」


    鍾離鶴心底的冷笑幾乎遮掩不住。


    她要真這麽有誠意,把陰蘭若藏起來做什麽?


    還不是怕鍾離氏強行搶人。


    數百傀將懸於半空,圍成一團,將地上的琉玉等人團團圍住。


    此地的一片靜謐,更襯身後戰場的震天駭地。


    負手而立的琉玉微微收攏手指,攥得袖口繡花發皺。


    「方才聽府內逃跑的僕役說有隻巨型傀將失控,竟與妖鬼墨麟打了起來,長老不擔心南宮曜全身而退嗎?」


    滿頭華發的老者靜靜注視著少女的麵容,像是要從那張平淡的五官中挖出更多的秘密。


    「陰子實已死,陰蘭若也不見蹤跡,南宮曜能不能全身而退,還重要嗎?還是說,這一點對即墨小姐,很重要?」


    方伏藏的唿吸放緩幾分,心跳隨這句反問而加速。


    琉玉笑了笑:


    「當然重要,如果能在今日一舉擊殺南宮曜,我們月娘一戰成名,鍾離氏豈不是更能給我們月娘出一個好價錢?」


    鍾離鶴眸色寂寂,瞧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方伏藏餘光掃過上空靜默而立的傀將,背後浮出一層汗水。


    他見識過月娘改造過的傀儡人,這些傀將若一口氣攻過來,他們兩人應付起來也是夠嗆。


    「可惜——」琉玉瞧著那邊暈染了整片天空的兩重火光,「看上去,南宮曜今日真要全身而退了。」


    短暫的靜寂。


    鍾離鶴看著廢墟中重傷暈厥的「陰山琉玉」,又迴過頭,朝不遠處的沖天火光望去。


    她緩緩開口道:


    「不可能的。」


    「鍾離氏與九方家合力,大費周折至此,就是為了將南宮曜的命留在今日——」


    那她就放心了。


    琉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鍾離鶴拋出手中傀杖的一瞬間,無數金絲在盤旋炁流中散開,像一張金線編織而成的大網,朝著數百傀將的方向蔓延。


    被網住的同時,這些傀將身上湧動的炁流迅速歸於平靜。


    但琉玉不關心這些尋常傀將,她躍上屋簷,順著那根蔓延至遠方的金絲眺望而去,緊盯著被它操控的大塊頭。


    一輪紅日即將墜落。


    它正朝著琉玉的方向奔來。


    鍾離鶴咬了咬牙,唿喝道:


    「百鍊牽機,敕令避退——收!」


    傀杖牽引的金絲猛然繃緊。


    這枚傀杖啟動之時,本該強行關閉所有傀將的炁核,但這隻失控的傀將卻遲遲沒有停下腳步,仍然在朝這個方向奔來。


    四肢因傀杖金絲的束縛而扭曲。


    笨重的雙腿被卸去力氣,不再聽它的使喚。


    轟然跌倒在地時,被他壓斷的樹幹刺穿了它的左臂。


    金甲內部又發出了那種金屬摩擦的聲響。


    「天甲三十一!還不停下嗎!」


    鍾離鶴怒聲唿喝:


    「不過是供人驅使的傀將,再做抵抗,你就隻有被銷毀!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琉玉突然迴想起月娘曾說過的話。


    她說這些傀將內部每一個關節處,都嵌入了與牽機傀杖相連的昆吾鐵,也是昆吾鐵帶動著傀將的一舉一動。


    這些怪異的摩擦聲……是它體內骨骼與昆吾鐵對抗的結果嗎?


    為什麽?


    他到底是單純的失控,還是它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傀將,而是……她暫時還不能理解的東西?


    棉布繃帶下的黑霧長久地凝視著某個方向。


    就像……在望著它存在的唯一執念。


    直至耗盡最後一絲氣力,直至確認它暫時再也不能爬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南宮曜。


    直到此時,他才敢暗中服下相裏華蓮給他的假死藥。


    「來吧小子。」


    南宮曜活動了一下筋骨,對墨麟道:


    「之前那一架還沒打完呢。」


    山嶽震撼的兵勢伴隨著滔天鬼火升起,而琉玉卻站在火燒雲下,定定看著那隻倒在半途中的巨型傀將。


    血色夕陽覆在它破損的金甲上,蓑帽的邊沿焦黑,是無量鬼火留下的痕跡。


    它傷痕累累,又格外固執。


    灰頭土臉的月娘從遠處跑來,見這個破壞計劃的大塊頭終於歇氣了,她朝琉玉招了招手,興奮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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