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上前也跟溫禾抱了一下,隻有顧奕惟眼巴巴的看著,“媳婦兒,我迴來了。”


    他也想抱,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吧,真羨慕二寶三寶。


    溫禾眼睛彎彎,對著他笑了。


    顧奕惟看見也跟著笑。


    隻有一邊的大寶還在忙著把他們拿來的東西放在後備箱,等他放好,看見二寶三寶黏在娘身上了,爹和娘兩人對視著,臉上還帶著笑容。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打破他們之間前的氣氛,上前一步道,“爹娘,咱們迴家吧。”


    聽到大寶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笑,二寶三寶和大寶坐在後麵,顧奕惟坐在副駕駛跟溫禾說著他們這幾天在老家的事情。


    二寶三寶兩人嘰嘰喳喳說著縣城的房子有多大,大寶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但是沒見到,光聽著他們兩人說,也覺得吃驚。


    顧奕惟沒有把村裏發生的那一點小插曲說出來,他實在是覺得沒必要,他相信他說的那些話村裏人是會記在心裏的。


    溫禾停在他們家門口,幾人下來時,他們拿著東西走到院子裏,天空中開始飄落雪花,顧奕惟停下伸出手。


    溫禾也站在他身後,雪下的並不大,落在他們的肩膀上和手裏,顧奕惟扭頭對溫禾說,“還好我們今天迴來了。”


    “是啊。”她迴答著,然後抬頭看了看天。


    兩人隨即進了客廳裏麵,顧奕惟拿出來從老家帶來的東西,一一放置好,溫禾已經拿著茶杯坐在窗邊看著外麵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院子裏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院子裏的樹木上麵也都蓋上了一層白雪,這一刻,溫禾的心寧靜極了。


    顧奕惟收拾好,也坐在她對麵,兩人麵前放著一個小桌子,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和溫禾同樣的動作,看向窗外。


    溫禾突然說了一句,“應該種一棵梅花的。”


    “我明天就去買,早早種下,說不定咱們下一年還是賞花呢。”顧奕惟接了一句,他們家不管春夏秋冬,都有一種不同的韻味。


    溫禾笑了笑。


    顧奕惟迴來後,溫禾也開始忙起來了,首都這兩天開了不少商場,她已經跟人談好了,等年後一開業,她們的產品就上架了。


    這兩天她們廠又招了一批工人,兩個廠子雖然領導人都是一個,但是賬目什麽的都是要分開的,畢竟類別是不同的。


    她這次沒費多大功夫,就招夠了人。


    溫禾一大早就過來廠裏了,天氣不是很好,顧奕惟覺得這兩天辛苦,過年也沒停著,就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他按照溫禾的要求送她到門口。


    “我直接開進去送你到樓下不行嗎?”


    溫禾解開安全帶,“我想走一走,你不是還有事找大哥,你快走吧。”說著,就推開門下去了。


    顧奕惟見狀也隻好從窗戶裏探出頭說,“我等下午來接你。”


    溫禾點點頭,就跟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吧,接著就頭也不迴的轉身進了廠裏,看見門口的兩位保安笑著跟人打了招唿。


    顧奕惟今天確實還有事情,見她進去了,也就開車離開了。


    溫禾正走著,就聽見有人喊自己,一扭頭就看見笑容滿目的鄭芊,她小跑兩步走到溫禾身邊,臉蛋紅撲撲的,“廠長,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你怎麽這麽早迴來了?”


    “我其實就在家裏住了一天就迴來廠裏了。”鄭芊老實的說著,她今年迴家,她爸和後媽對她可熱情了,他們可是聽說了廠裏發了不少年貨。


    但是看見鄭芊手裏隻拿了幾個蘋果,他們的臉一下子就沉了,兩人又往她身後看了看,見她是真的帶的這些後,他爸生氣的指責她,說她都工作了也不知道孝敬父母。


    後媽更是陰陽怪氣,說她有本事了,看不起他們了什麽的,一番話說的他爸更生氣了,下意識的舉起手來就想打她。


    要是之前,她肯定老老實實的拿著東西迴來,但是現在她一點也不害怕了,她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容身之地了,所以在她爸巴掌下來之前她躲開了。


    看見她的動作,她爸更是生氣,後媽還在一邊煽風點火,許是看不慣她很久了。


    鄭芊也不慣著,她現在已經有能力了,再也不會忍著受他們的欺負了,她大聲的指責兩人,說出來了後媽總是偷偷打她,不給她吃飯,讓她做很多活的事實。


    因為她的大聲,她家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很多人都聽見了她說的那些話,他爸和後媽的臉色都變了,兩人想抓到她,不想讓她說話。


    鄭芊一早就提防著呢,她快速的跑出去,在一群人中間哭著說起來了自己這麽多年都承受了什麽,鄰居們聽見後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她後媽的眼神都變了,她下意識跟眾人說,“小孩子說的話都不相信了,自從我嫁到這裏,我對她可是盡心盡力的啊,一般人家的孩子上到初中都不去了,她可是上到了高中了,還找了一個好工作。”


    說著,還擦了擦眼淚。


    她這樣一說,眾人看她的眼神緩和了一些,然而鄭芊並沒有給她機會,撩起來自己的衣服,露出來胳膊上的疤痕,對著眾人道,“我這個後媽,人前總是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但是隻要到了家裏,就會狠狠的掐我,還會拿棍子打我,用熱水燙我,嘴裏還詛咒讓我去死,我胳膊上的傷痕隻是其中的一個小部分,各位叔叔嬸嬸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鄭芊也想趁著大家都在的時候,想斷了跟他們的關係,她淚如雨下,“我從小都沒了媽,我爸在我媽去世不到一個月就娶了她,我本以為我好好聽話,做個懂事的孩子就能在這個家生活下去,可是不是的,我能上到高中,也是因為我聽見她跟我爸說,有文化的女孩嫁人彩禮給的更高,而且上學的那些錢都是我撿垃圾掙得,他們基本上是不給我錢的。”


    圍著的眾人看見她胳膊上的傷痕,看向鄭芊爸和後媽眼神帶著厭惡,虎毒還不食子。這兩人真是黑心腸,尤其是鄭芊爸,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家孩子受苦,


    鄭芊爸看見大家的眼神,第一時間就想推卸自己的責任,可是鄭芊並不給他機會,她直接戳穿了他,然後又對著眾人說道,“我今天來,他們嫌棄我帶的東西少,我還沒說話,我爸就要打我,我當初找到這個工作時,我後媽就想著頂替我去上班,還好我們廠裏不允許這種情況,不然我早就被他們嫁出去了。”


    眾人聽見這話,他們又震驚又生氣,鄭芊也算是生活在他們眼皮子地下的,沒想到從小到大過的是這樣的生活。


    有個年紀大一個的婆子對著兩人指責道,“你們兩個黑心腸呢,你們這麽虐待孩子,也不怕鄭芊媽從地下爬出來,找你們算賬。”


    這話說的有些毛骨悚然了,不過他們兩人聽見這話,不由得縮了縮肩膀,眼神還有些閃躲,看來他們也是怕的。


    鄭芊隻想著今天趁著這麽好的機會,想跟他們做個了斷,她當即就說要跟他們斷絕關係,但是被她後媽拒絕了,還說她又沒打死她,怎麽也算是把她養大了,不能斷絕關係。


    周圍的鄰居對這兩人已經十分看不上了,不過也有人勸鄭芊,“他們怎麽說都是你爸媽,斷絕關係是不可能的,畢竟你爹是親的。”


    “那我每個月給他養老錢,我寧願在大街上住,也不願意在迴來了。”


    說著,鄭芊又懇求他們,最後街道辦的人都來了,知道來龍去脈後,也很生氣,不過他們也知道斷絕關係是不可能的,不過也同意了鄭芊剛才說的那些。


    她一個月給她爸十塊錢,她爸不能幹涉她任何生活,不然一個月十塊錢就作廢,還讓雙方按了手印。


    鄭芊跟鄰居們還有街道辦的人一一道了謝,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有人還說給她找個對象什麽的,她都一一拒絕了。


    她知道斷絕關係應該不太行,她本意就是打算的這個,她馬上就要考大學了,她實在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分心了。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今天看見溫廠長,一對著她說話,自己就很想說出來,她把自家的事情說出來,見溫廠長沒講話,她心裏一咯噔。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絕情了一些,但是她真不想在被他們糾纏下去了,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受不住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時,溫禾摸了摸她的頭,溫聲說道,“你做的很對,這些多年你很辛苦吧,還好,都過去了,你以後就住在廠裏,以後要是考上了大學,廠裏也會給你提供住處的。”


    溫禾對鄭芊感觀一直都很好,她是第一個過來認真感謝自己的人,還把自己的心事和傷口跟自己說,想必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她做不了什麽,提供些幫助是應該的。


    她喜歡不服輸的人,能在逆境中做出反抗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


    鄭芊感受她手心的溫度,那一刻,她的心好像都被溫暖了,眼淚唰了一下就落下來了。雖然她在家裏鬧得那一次很多人都站在她這邊,但是她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沒有人像溫禾一樣,能對自己說一聲,你做的對。


    她頓時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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