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前腳一走,我後腳就溜迴了家,其實我跟大仙一樣,也很羨慕老項賊牛逼的功夫,大仙要拜師,我特麽不同啊,我可是老項的親兒子小項,這功夫不給我學,誰學?


    門已經修好了,延續著一如既往的風格,沒鎖。


    我推門進去,裏麵黑乎乎的,老項也真是的,要不要這麽摳啊,天這麽黑,連個燈也不開。


    我摸索著找到了開關,摁了一下卻是沒亮,估計又是欠了電費被人摘電表了,暗罵了一句,就揚脖子喊了一聲:“老項!”


    根本沒有人理我,我有點兒擔心老項又在幹包夜的事,側耳聽了一會兒,啥動靜都沒有,這才打開手機裏的手電筒去了老項房間,根本沒有人,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老家夥會不會鑽哪個小寡婦的被窩裏去了,畢竟包夜是需要錢的,他現在連電表都給掐了,哪來包夜的錢啊。


    ……


    另一頭。


    醫院外某小旅社的房間裏,羅先凱正煩悶地抽著煙,馬大炮讓他等幾天,他捺著性子等了,到現在人還沒到,強烈的複仇心理讓他眼珠子都紅了,過兩分鍾就要看一下手機,看看有沒有信息。


    身邊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小夥子抽著煙說:“凱哥,炮哥在跟我們打太極拳呢,要不我們自己去幹吧。”


    羅先凱煩到不行:“我們幹個毛線啊,那死老頭絕對是個高手,我們去就是給他練手。”


    黃毛拉開包亮了一下:“我特麽就不信他能比響兒還厲害。”


    羅先凱吃了一驚,趕緊摁住包,壓著嗓子問:“你特麽從哪兒弄來的這玩意兒?逮著了可是死罪。”


    “放心吧,是我托朋友弄來的,幹完了直接扔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覺。”黃毛咬著牙說,“凱哥,要不你就在這兒待著,我去幹。”


    羅先凱想了好一陣子,才說:“再等會兒。”


    “凱哥,還等個嘰吧啊等。”黃毛給羅先凱點著火,“你知道市裏那幫人怎麽說我們嗎,縮頭烏龜,我特麽可受不了。”


    羅先凱咬了咬牙,說:“我打個電話給炮哥。”


    “凱哥,你還看不出來嗎?炮哥被那幾刀幹怕了。”黃毛蹭地站了起來,“我一個人去,等我的信兒吧。”


    話音落,那黃毛就過去拉開了門。


    “別特麽急。”羅先凱急的叫了一聲,那黃毛就在門口立住了。


    “操,要幹也得咱們一起啊,合計合計,現在還早呢。”羅先凱也不是全沒腦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這時,就看那黃毛往後退了幾步,羅先凱罵道:“看你慌逼勒爪那樣子……”


    話還沒說完,黃毛的身子一陣哆嗦,羅先凱感覺到不對了,直接抽著枕頭底下的軍刺,喝了一聲:“毛子,你特麽是不是鬼上身了?”


    黃毛的腦袋邊上緩緩露出一張隻露出兩隻眼睛的臉來,眼睛裏一點情感都沒有,仿佛動了一下,黃毛的身子猛地向後一頂,整個人就癱了。


    “臥槽泥馬!”羅先凱叫了一聲,握著軍刺就撲了過來,他剛動,黃毛的身體就猛地撞了過來,羅先凱側身剛閃過,就覺得肚子一涼,低頭一看,那個蒙麵人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小腹。


    這時疼痛感才傳過來,蒙麵人手中的jagdkommando戰術匕首已經斜著向上一挑,帶著螺旋凹槽的刀身直接刺進了他的心髒,幾乎隻有一秒鍾,心髒便停止了跳動。


    血順著凹槽流進中空的手柄,一滴都沒有滴出。


    蒙麵人抵著羅先凱的身體把他放迴床上,用被子蒙住了他的頭,隨即如法炮製,將黃毛也一樣放到了床上,這才走出了房間,向外麵望風的另一人點了點頭,摘下了鞋套和鞋套內墊著的海綿,裝進了袋子裏,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是被凍醒的,醒來的時候外麵天還黑著,我暗罵自己傻比,醫院裏暖和和的不待著,非得找罪受。


    看了下手機,六點了,差不多也快天亮了,也就不打算再睡,這一夜我幾乎是蜷著身子在睡覺,縮得全身酸疼,全身上下就心窩子還有點兒熱氣,直接下了床活動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老項說的祖傳的功夫,心裏就癢得不行,要是能學上個一招兩式的,起碼跟人幹起來也不那麽吃虧啊,隻是現在老項也不知道死哪兒快活去了,又沒法子聯係,可把我給氣的,發誓等他迴來一定給他配個手機,這也特麽太難受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這才注意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啥時候居然下起了雪。


    物理老師教過我們,雪後才寒,可特麽現在也很冷啊。


    我哆嗦著把床上那床薄被子裹在身上,雪花飛舞,這本來應該是很有詩意的雪晨,那雪,一片一片一片,可在我眼裏,現在就隻剩蒼涼了。


    這時,大鐵門嘎吱一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老項頂著風雪迴來了。


    推開門,看到我瞪著一對死魚眼看著他,老項愣了一下:“你咋迴來了?”


    “想跟學學祖傳的功夫唄。”我苦等到現在,為的可不是跟他交流啥感情。


    老項咧嘴一笑:“你多大了?”


    “過年二十。”


    “換了十年前,你還能學學,現在,晚了。”老項從懷裏摸出個方便袋子,裏邊裝著一杯豆漿,兩隻大肉包子,還有兩隻燒麥,三個生煎,我咽了一口口水,老項居然擋了我一下,然後用他比那天剁人更快的速度把所有的東西全幹光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口啜完那杯豆漿,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氣急敗壞地說:“我還是不是你兒子?”


    “是啊。”老項又打了個飽嗝,直接拉下了我身上的被子,“我累了,要先睡會,去把門關上。”


    “……”我無語地站在門口,不是說好的父愛如山嗎?我想到我從小就沒見過我老媽,現在嚴重懷疑我根本就不是老項的種,不然怎麽到老項這兒,我連口渣都沒剩下?


    肚子裏咕咕響,我不死心地把豆漿杯倒過來,艸,一滴都沒有。


    轉過頭,看到老項賤笑著看著我,我扒拉了他一下:“一邊去,別擋著我喝西北風。”


    老項搖了搖頭:“你慢用。”


    “爸!”硬的不行,我隻能來軟的了,衝著老項的背影叫了一聲,“爸,你就教教我唄,你也不希望你那一身功夫到我這兒就失傳了吧?”


    老項扭過頭,想了想說:“教你也行,我想想教你啥啊。”


    我頓時來勁了,哈巴狗似地用諂媚的目光看著老項,就聽老項唔了一聲,說:“降龍十八掌學不學?”


    “老項,我詛咒你生兒子沒p眼。”老項居然特麽消遣我,我也是醉了。


    老項不氣反笑,我也是傻比了,我不就他兒子嘛,這次罵自己身上了。


    這時門外又有動靜,老項向外一看,拉了我一把,低聲說:“裏頭去。”


    老項力大無窮,我根本沒反抗的餘地,就聽老項說:“老周,你咋來了?給我送吃的來了?”


    “你兒子呢?”我看不到周俊才的神色,但他的語氣挺生硬。


    老項說:“找他幹嘛?”


    “羅先凱,也就是前幾天找你們麻煩的那小子,死在了醫院外麵的紅梅旅社裏。”周俊才壓著嗓子說,“這事是不是你兒子幹的?”


    我當場愣住,老項幹笑了兩聲說:“怎麽死的?”


    “一刀斃命,跟羅先凱一起的還有一個,同樣也是一刀斃命。”


    老項哈哈一笑說:“一刀斃命,同時幹掉兩個,他要是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被人幹到縫上一百多針了。人就在裏麵,你自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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