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們已經到了津江公府。


    門口的保安都是年輕的小夥子,英氣勃發,警惕地問我們是幹什麽的。


    我也沒有跟他們客套,直接報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一小夥子皺著眉說:“你跟他什麽關係?”


    “有些事情是你能知道的嗎?”我反問了一句,撥了一個號碼,“我到了。”


    跟著把手機遞給那小夥子,小夥子的腰不由自由地低了半截,連聲說:“好,好。”


    幾分鍾後,我和吳昕進入了某單元的三樓。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長相很是英武,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你是張叔的女婿?”


    我沉默了一下:“不請我們進去麽?”


    吳昕進來之後,反手把門關上,那年輕人就站在門內,警惕地看著我們。


    “老嶽呢?”我問了一句,這年輕人不是重點,我打電話時,接電話的就是他。


    從書房走出一位中年人,年紀跟張誌軍相仿,神情平淡:“你就是項仁吧,坐,我是嶽守國。”


    我坐了下來,麵對這位津江的三號人物,要說我不發怵那是吹牛逼的,光特麽那種上位者的威嚴,就足以碾壓我了,不過為了大仙,我必須要來。


    “我是項仁。”在路上我就在想著怎麽開始我的開場白,能夠進入三號人物的視線,不是件容易事。


    “你找我什麽事?”嶽守國問了我一句。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麵對這種上位者,我的資曆和城府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隻能開門見山。


    嶽守國笑了笑:“我憑什麽要幫你的忙?”


    我搓了搓腮幫子,說:“就憑張誌軍為你出過力。”


    “為我出過力的人多了去了。”嶽守國根本不為所動。


    “人不同,做的事情也不同。”其實我也不知道張誌軍為嶽守國幹過什麽事,但他被抓了之後什麽都沒吐出來,足以證明他是嶽守國的心腹,我抓住這一點賭一把。


    嶽守國眯著眼睛看著我,目光銳利:“誌軍現在在哪裏?”


    “他現在很安全。”我還沒傻到把他的藏身之地說出來的地步,誰知道嶽守國心裏是怎麽想的,萬一他想滅口怎麽辦,畢竟死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嶽守國吐出一口氣道:“打電話給他,我要確認一下。”


    我沒有猶豫,直接撥通了張誌軍的號碼:“我是項仁,老嶽要跟你說兩句。”


    電話交到嶽守國的手裏,嶽守國沉聲道:“誌軍?”


    “是我。”


    嶽守國麵色微動:“你現在在哪?”


    張誌軍沉默了一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嶽守國忽然一笑:“沒事就好,項仁是你女婿?”


    “不是。”張誌軍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婷婷死了,我哪來的女婿?不過項仁這孩子不錯,要是能幫,你就幫他一把。”


    “再聯係。”嶽守國也不拖泥帶水,把手機還給我,道,“你要我幫你什麽忙?”


    “救我朋友一把。”我把大仙的事說了,嶽守國擰著眉頭道,“事情不大,但很敏感。”


    “不然我也不會找你。”我沉聲道,“你欠張誌軍一個情,他欠我一個情。”


    嶽守國笑了笑:“我幫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在知道老春子的過往之後,我也對津江的政局進行了一些簡單的了解,雖然不夠深入,但也知道,老春子所依仗的前二號離開江津之後,三號人物嶽守國和四號人物柳超明之間的博弈更加厲害,但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二號的位置他們都沒爭到,好在這個二號隻是來鍍個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都安分一些,別惹事,所以嶽、柳兩方的爭鬥都轉入了地下。


    去年的時候,柳超明在嶽守國身邊安排的內線得到一些不利於嶽守國的證據,正準備借此一舉將嶽守國搞垮,沒想到那個風線被張誌軍駕車撞死。


    張誌軍事發之後,為了不拖累老領導,並沒有逃走,麵對訊問,他說跟那個內線有私人恩怨,起了殺心,把嶽守國摘得幹幹淨淨。張誌軍畢竟殺了人,以故意殺人罪且情節嚴重,一審被判了個無期,好在嶽守國從中周旋,這才改判十五年。


    “你幫我,我就可以幫你。”我說這話,多少有點不自量力,但這也是我唯一的籌碼。


    “你幫我?你能幫我什麽?”嶽守國淡淡問道。


    “你缺少一把尖刀,而我們就是那把尖刀。”我開始解釋我的作用,“你需要牽製住柳家或者說讓柳家露出破綻的力量,而我們就能。”


    嶽守國來了興趣:“說說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柳家的敵人並不隻有你一個。您在津江這麽多年,應該不會不知道前二號在位時的情況。”


    嶽守國考慮了一下:“你說的是仇大春?當年算是號人物,不過現在他已經是沒了牙的獅子了。”


    “你錯了。”我用大拇指指著我和吳昕,“我們就是他的牙。”


    “衝著你這麽份自信,這個忙我幫。”嶽守國迴了書房打電話,而我坐在沙發上,靜等他的消息,吳昕也是一語不發。


    十來分鍾之後,嶽守國這才出了來,淡淡道:“防衛過當,減輕處罰,這是最大的限度了。”


    “謝謝。”我不懷疑嶽守國的話,起身向他鞠了一躬,“我的命是你的了。”


    嶽守國微微一笑,道:“我要你這條命幹嘛?你沒有來過這裏,我們也不認識,明白麽?”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嶽守國這麽說,我就知道他是需要我去鬧點動靜了,一點頭:“我明白,不過很多事情不一定都在掌控之中,到時候,可能會需要您托底。”


    嶽守國一指為我們開門的小夥子:“他叫喬安,有什麽事你跟他直接聯係。”


    喬安衝我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手機號碼,然後拍了拍我的胳膊說:“用點心做事。我送你們出去。”


    送走我們,喬安迴了去,嶽守國淡淡道:“查一查項仁的底。”


    車上,我握著那張裝著三百的卡,心頭有些震動,如果嶽守國不肯幫忙,這三百就是大仙的買命錢,但嶽守國僅僅因為張誌軍的一個電話,就直接幫了忙,足以證明,這個人值得一交,當然,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還不夠資格跟他說什麽結交,但機會已經有了。


    …………


    另一頭。


    王興貴正在接受柳超明的訓誡:“興貴,這段時間,你給我消停點,號子裏麵的事情,上頭有所耳聞,別給我添亂子。你也就待在體製裏麵了,前途不大。”


    王興貴低著頭不吭聲,柳向東來了一句:“叔,興貴這些年也出了不少力。”


    “我知道。”柳超明抽了一口雪茄,“老二年底要走,上頭發下話來,我跟老嶽要上一個,這個時代都別給我添亂。向東,你跟仇大春子的事以後再說,明白嗎?”


    柳向東吐出一口煙霧:“那老春子要是跟我嗆毛呢?”


    “忍!”


    …………


    幾天後,大仙的事判了,防衛過當,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


    我、吳昕和錘子接到他已經是下午了,趕到平橋鎮老家,去給老媽的墳上了香,發現墳上有人給新燒的紙錢。


    大仙趴在墳頭上哭得肝腸寸斷,我們也沒有去勸他,任由他哭了個夠。


    大仙扯嗓子哭了好一陣兒才止住了哭聲,抹著眼淚說:“哥幾個為我老娘送了終,就是她的親兒子,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了。”


    “操,我們早就是親兄弟了。”鐵錘摟著大仙說,“哭過了,就過去了,走,咱們為你接風去。”


    至於我和吳昕跟他的感情,已經不需要再說任何廢話了。


    大仙冷笑著說:“還得有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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