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別了我一眼:“你特麽十萬個為什麽啊?”


    我嘿嘿一笑:“十萬個太多了。”


    南哥可能覺得我還算靠譜,歎了口氣說:“老春子也特麽是個苦人……”


    南哥這麽一扒拉,就打開了話匣子,讓我對老春子的過去有了個了解。


    二十年前,老春子和他同村的兩哥們一起到津江打天下,那時候,他們的境況比我還慘,但靠著敢打敢拚,硬是打出了一片新天地,隻用了六年的時間,就開啟了老春子人生贏家的巔峰時代,那時候的老春子黑白通吃,意氣風發。


    一座帝國的坍塌往往不是從外部開始的,老家夥們說的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老家夥們又說的好,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打破的,老春子也是如此。他的一個叫陳甲的好兄弟覺得自己拿得少了,不平衡了,就動起了小心思。


    老春子能夠在短短三年裏就成為人生贏家,並非完全靠運氣,還有智慧,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兄弟的小動作,不過他覺得都是兄弟,所以找了一個單獨的機會,點了對方幾句。


    原以來對方會有所收斂,事實上,對方的確有所收斂,隻不過這種收斂隻是他的偽裝,讓他更加的小心更加的隱蔽,也更加的惡毒。


    在老春子的成功曆程中,其積累自然少不了血腥和黑暗,而這個兄弟就掌握了這些證據,找了個機會把老春子給點了。


    那段時間,老春子焦頭爛額,疲於應付各方麵的調查,這裏麵自然少不了各種打通關節,錢花得就跟瀑布一樣,那兄弟也趁著這個機會開始拆走公司的大量資金,而這些被老春子另外的一兄弟胡大來發現了。


    這胡大來性格直率,沒啥心機,要不然也不會那麽久才發現。


    也正是因為他性格直率,並沒有想得太深,居然單槍匹馬地去質問陳甲,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昔日的兄弟早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非但不再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反而成為結束他生命的死神。


    在殺了胡大來之後,陳甲心知已經沒有迴頭路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幹上了胡大來的家門,抓走了胡大來的媳婦兒。


    這個時候,老春子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情,帶人追殺陳甲,在一個民房裏把他給堵住了。胡大來的媳婦兒成為了陳甲的人質,老春子失去了一個兄弟,他不能再看著胡大來的媳婦兒死在自己麵前,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陳甲不要殺胡大來的媳婦,自己可以放他走。


    聽到這裏,我罵了一句傻比,這是放虎歸山啊。


    南哥悠悠問了我一句:“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


    我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頭殼都要炸了,鬱鬱地說:“陳甲吃死了老春子講義氣。”


    頓了一下,我又說:“那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接胡大來的媳婦吧?”


    南哥點了點頭說:“陳甲一走就是六七年,老春子一直在找他的下落,直到前幾天,阿良打電話過來,才知道陳甲躲在了越蘭,打算過來接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臥槽,你特麽早說我就不來了,不小心就把命給丟了。”


    南哥眯著眼笑了笑,我一拍腦袋:“不對啊,事兒都過去十幾年了,阿良怎麽不通風報信?”


    “陳甲太雞賊了,任何人都不相信,跑到越蘭之後,就把胡大來的媳婦兒給藏起來了。”南哥說,“他知道春哥不會放過他,所以一直沒殺胡大來的媳婦,隻要她還活著,老春子就不會殺他。所以一過就是十幾年。”


    我又提出一個疑問,那就是阿良。


    南哥解釋說:“當初阿良就是老春子塞在陳甲那邊的一枚棋子,不過不是太起眼,後來阿甲逃跑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阿良才有機會混過去,不過阿良跟我們一直保持著聯係,我對他絕對信任,所以沒想到阿良打探胡大來媳婦的事早特麽漏了,陳甲將計就計,也想一次把事情給解決了,老春子活著,他內心也沒少遭罪。”


    我還想問陳甲怎麽放心阿良一個人來接老春子的,不過迴頭一想,也就明白了,為了取得老春子的信任,阿良必須一個人來,所以扣了他老婆孩子做人質,萬一事情沒辦成,頂多幹不死老春子,在胡大來媳婦沒死之前,他絕對安全。


    南哥跟著說:“老春子已經沒了幹死陳甲的心,隻想把大來的媳婦給帶迴來,可是不幹死陳甲,就找不到大來媳婦,這是個特麽的死循環啊,現在阿良漏了,我必須留下來。”


    我豎大拇指點讚:“南哥,我特麽服了你了。”


    南哥幽幽一歎:“知道春哥為毛看重你麽?你重朋友講義氣,跟他當年一樣,所以才會給你這麽一機會,你好好珍惜。”


    我笑了笑,說:“我的事以後再說,你們對阿良怎麽樣我是看在眼裏的,你已經鐵定要留下來了,阿良也死活是要留下來,是吧?”


    “算這王八蛋還有點良心。”


    我低聲道:“兩個人夠麽?”


    南哥斜著眼看我:“你想留下來幫我?”


    “切,這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老子才不幹,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給你。”我向屋裏呶了呶嘴,“你剛剛不問他是誰嗎?”


    南哥罵了一聲臥槽,說:“你特麽別給我亂塞人。”


    “我也是沒辦法。”我苦著臉說,“南哥,你知道我的過去不?”


    “你嘰吧才多大,能有什麽過去?”南哥瞧不上我。


    我的心頭不由一顫,狠狠地抽了口煙,說:“南哥,其實我也是有過去的。”


    往事重提,酸甜隻是在腦子裏短暫地一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揪心的疼,我特麽不知道如果張婷還活著,我們會走到哪一步,但是那種又酸又甜的感覺讓我怎麽也沒法子忘掉。從初中到技校,我也喜歡過女孩子,但是沒有哪一個能讓張婷存著我心裏那麽久,當我說著我跟張婷的事的時候,我就覺得像把剛結疤的傷口又特麽撕開一樣,血淋淋的抽筋似的疼。


    南哥輕飄飄來了一句:“那又怎麽樣?”


    我的疼痛頓時被惱火所代替,不過南哥是見慣了生死的人,這種事情在他眼裏似乎也不算個事,便懶得跟他爭辯,靴子合不合適,隻有特麽腳知道,關別人個毛線啊。


    所以我接著說:“裏麵這位,就是張婷的老爸。我不知道他犯的什麽坐的牢,也不知道在裏麵是怎麽聽說張婷的事,硬是越獄出來報仇來了。南哥,我這人不算高尚,但在我心裏,他就是我老丈人,越獄這玩意兒要是再被逮著,可能直接就崩了,我就不能再帶他迴去,所以我想讓他跟著你。”


    南哥想了想說:“反正也要用人,你跟他說過了?”


    “你不點頭,我跟他說有個毛用。那這事先這麽著,我進去跟他說說。”


    一轉頭,我進了屋,把張誌軍拉到衛生間,說了這事,張誌軍死活不同意,說他這條命不值錢,隻要能找到害他閨女的王八玩意兒,死也無所謂。


    我當時就火了,指著他鼻子就罵:“媽蛋,你腦子有毛病是吧?在大天朝,你這麽招搖,不再被抓迴去我特麽就跟你姓,報仇,你報個嘰吧仇啊,蹲牢裏靠意念報仇啊。”


    張誌軍不吭聲了,我又說:“張婷是我人生當中第一個女朋友,報仇的心不比你少一點點,你是他爸,就是我老丈人,我跟南哥說過了,你先跟著他,我會去查,一旦有了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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