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是冬兒繡的茉莉花,裏頭裝是八嫂給自己做的茉莉花的香餅子,當日自己跑的匆忙,遺落了這個荷包,被冰塊男撿了起來,後來一直被他戴在身上,為什麽會在這個北狄漢子手裏?


    阿十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


    那漢子伸手來搶:你拿我的東西做什麽?快還給我。」


    阿十卻避開他:「這荷包果真是你的嗎?」


    那漢子:「這還有錯,當然是我的。」


    玳玳探頭一看,指著漢子:「你還真會睜眼說瞎話,這荷包明明就是我們家阿十的,這上頭的茉莉花是冬兒繡的,裏頭裝的香餅子是我親手摘的茉莉花做的,旁的不說,就這香餅子別人斷不會做出一樣的來,奇怪啊,阿十你的荷包怎會跑到這狄人的包袱裏。」


    旁邊的婦人忽的拽住那漢子:「不瞞您二位,這荷包是我男人撿的,找不著失主便一直放在身上,既然是姑娘的東西,就還給姑娘好了。」說著一拉那漢子就要走。


    那漢子忙道:「不看戲了啊,你不吵著要逛戲園子的嗎,怎麽走了……」


    玳玳:「阿十,你的荷包怎會跑這狄人手裏?」


    阿十:「八嫂你先迴王府。」


    玳玳:「什麽我先迴去,你呢?」話未說完,阿十已經沒影了。


    玳玳隻得自己迴了王府,阿十一路跟著那兩個人到了客棧,那女人惱了,迴過頭來:「你這姑娘怎麽迴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那荷包是我男人撿的,既是你的也還給你了,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麽?」


    阿十:「不瞞這位大嫂,這荷包雖是我的,卻一直在外子身上收著,故此,在下是想問問大嫂這荷包是在何處撿的?」


    婦人愣了愣:「外子?」


    旁邊的漢子道:「媳婦兒這個我知道,有些地方稱唿自家男人叫外子。」


    那婦人瞪了他一眼,對阿十笑了笑:「你都嫁人了啊,我當你是姑娘家呢,瞧著不像啊。」


    阿十:「大嫂,這荷包事關外子生死,還請大嫂據實以告。」


    那婦人:「既這麽著,我就告訴妹子,這荷包是我男人在蒲城的死人堆裏頭撿的,想必妹子也知道,這一打起仗來死的人就沒數了,我男人是去北狄跑皮子生意的,打仗的時候正在蒲城,順道就撿了這個荷包迴來,至於這荷包的來曆,實在不清楚,你就是再跟著我們兩口子也沒用。」


    阿十臉色暗了暗:「這麽說是我想多了嗎?」


    那婦人:「妹子的男人若是大晉的兵將,聽說,仗打過去之後,官府都有詳盡的記錄,戰死的朝廷都會發給撫恤銀子,妹子莫非沒領到?」


    阿十搖搖頭,那婦人道:「那妹子趕緊去衙門問問啊,聽說戰死的都有一筆不少的撫恤銀子呢,雖瞧妹子的樣兒不像缺銀子使喚的,可有總比沒有強吧。」


    阿十:「大嫂來京城是投親還是訪友?」


    那狄人的漢子道:「我們是跟著我們大兄弟來享……」話未說完就挨了婦人一腳:「就你話多,出去半天,沒見我都渴了嗎,還不去倒茶。」


    那漢子倒是好脾氣,一點兒不惱,反而嘿嘿笑著:「渴了,怎麽不早說,我去給你倒茶。」說著進了客棧裏頭倒茶去了。


    婦人:「我男人這張嘴就愛胡說八道,你別聽他胡說,我們得了幾張好皮子,想著京裏貴人多,便來了京城想賣個好價錢,大妹子可想買好皮子,若有意跟我上去瞧瞧。」阿十搖搖頭轉身走了。


    見她走了,婦人才進了客棧,把捧著茶碗的漢子拽進了屋裏,那漢子忙道:「你不是渴了嗎,這茶不涼不燙的正恰好。」


    婦人把茶碗拿過來放在桌子上:「醜驢這事兒我覺著不對勁兒。」這兩人正是代城的醜驢跟胡寡婦。


    醜驢不明白的道:「不就一個荷包嗎,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胡寡婦:「你說的輕巧,你也不想想那荷包是誰身上的物件兒?」


    醜驢撓撓頭:「不就是咱阿十大兄弟的嗎,怎麽了?」


    胡寡婦伸手點了點他:「你這腦袋是榆木疙瘩的啊,怎麽不想想,剛那姑娘可說荷包是她的,又說該在她男人身上,聽她的話頭,她男人十有八九是去蒲城打仗的兵將。」


    醜驢:「是就是唄,跟咱們有啥幹係?」


    胡寡婦:「你傻啊,莫非忘了這荷包可是阿十身上的,要是這姑娘的話是真的,阿十很可能就是這姑娘的男人,這姑娘要是知道她男人沒死,肯定會找的。」


    醜驢:「這不是好事兒嗎,夫妻團圓。」


    胡寡婦:「團圓個屁,你忘了你我如今的好日子是怎麽來的,要不是那北狄公主瞧上了阿十,要招他當北狄的駙馬爺,能賞你我這麽多金銀珠寶嗎,還讓咱們跟著一起來了京城。」


    醜驢:「那也得論個先來後到吧,這姑娘若是阿十的原配妻子,也不能因為公主瞧上阿十,就不認自己的婆娘了啊,這姑娘生的這麽好看,跟那畫上的美人似的,而且年紀又不大,難道就這麽守一輩子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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