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年紀跟小粘糕差不多,或許更小一些也未可知,這夜郎王竟把這麽大的孩子送給南越王當玩物,簡直喪盡天良,男孩見她盯著自己,不禁笑了一聲,這一笑竟魅惑非常,指著阿十:「雖我從不接女客,不過若是你,我倒可以破個例。」


    接客?這是什麽話?阿十:「你也是被夜郎王抓來的?」


    男孩:「誰告訴你我是被抓來的?」


    阿十愕然:「不是嗎,難道你是自願的,你可知夜郎王要把你們送給南越王嗎?」


    男孩點點頭:「知道啊,我就是衝這個來的,聽人說南越王庭遍地是寶貝,隻要南越王高興,賜我一些以後吃香喝辣可都是好日子。」


    阿十實在想不到他會這麽想,不禁道:「你,你知道那南越王是,是個變態?」


    男孩嗤一聲笑了:「變態怕什麽,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麽沒見過?為了尋樂子,蠟燭皮鞭牛毛細的針,什麽招兒使不出來?」見阿十小臉通紅,男孩湊了過來:「一看你就是個雛兒,這光聽聽就臉紅了,對了,你是來做什麽的?」


    男孩一問阿十才想起自己是來放這些人出去的,可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些人是心甘情願被送給南越王的,阿十想起聽九哥說過,有好多專門養了相公專門為男人尋樂子的地方,這些孩子莫非都是從那種地方來的,若果真如此,怎會聽自己的。


    想了想:「大好男兒去當南越王的玩物,有什麽出息。」


    男孩:「我要出息做什麽?我一出生爹娘就把我賣了,沒爹沒想的我出息給誰看?」


    阿十:「你又不是為你爹娘活著,為你自己出息啊,男子漢立於世間,應堂堂正正的做一番事業,豈能如此混吃等死。」


    男孩:「你教訓起人來倒是有模有樣,做一番事業,你說的輕巧,我們這樣的人出去,沒人瞧得起,就算要飯的都恨不能躲著,你是晉國人吧,難道不知一入賤籍,此一生都無法翻身,還談什麽事業,豈不可笑。」


    阿十倒是想出一個主意:「可以脫籍啊?」


    男孩目光閃了閃:「脫籍需有權貴作保官府大印,難入登天。」


    阿十:「不難不難,我可以幫你們脫籍。」


    男孩打量她一遭不屑的道:「你就吹吧,你這麽個小丫頭能幫我們脫籍?」


    阿十看了他一會兒,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不信拉倒,既然你們願意去南越王庭,我也不好多事兒。」說著往院門走了兩步,餘光瞧見那孩子臉上有些著急的神色閃過,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瘸著又走了幾步,眼看走到了門邊兒,那孩子忽然開口:「你真的能幫我們脫籍?」


    阿十沒理會他仍往外走,那孩子跑了過來,拉住她:「你這麽走腳不疼嗎?」


    阿十:「疼也沒法子。」


    男孩:「你要是真能幫我們脫籍,我就背你出去。」


    阿十:「你不是不信我嗎?」


    男孩:「我決定賭一把。」


    阿十笑了:「你賭運不錯,那你叫屋裏的人跟我走吧。」


    男孩:「就這麽走豈不是便宜了那夜郎王?你既然來了這裏,不就是想把夜郎王娶南越公主的事兒攪合黃了嗎,若隻把我們放出去,那夜郎王還會找別人送給南越王,不是白費功夫了嗎。」


    阿十: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男孩翻了個白眼:「幹我們這行的消息最是靈通,什麽不知道,夜郎王求娶南越公主可是沒按好心,是相中了南越這塊肥肉,吞了南越軍費糧草就不愁了,而且,經了蒲城一戰,雖晉國大勝卻也折損了無數兵將,元氣大傷,此時興兵,對夜郎來說是最佳時機,若錯過去,等晉國緩過來可就沒機會了,再有,如今大將軍王戰死,晉國能帶兵的就剩下謝家了,可謝家的那位國公爺,已經幾十年不曾出來,下頭的子女不是做買賣就是當郎中的,就算當官也是文官兒,謝家這個世代將門如今早不如當年了,隻剩個空架子擺在那兒,當個虎皮扯著。」


    阿十還是頭一迴聽見別人如此說她謝家,心裏很是不爽,哼了一聲:「 你話倒是不少,就是沒說正事兒。」


    男孩:「是你問我好不好,怎麽又嫌我話多了,你不樂意聽我還不想說呢。」說著別開腦袋不看阿十,明顯就是賭氣。


    阿十愣了愣不禁失笑,自己跟個孩子計較什麽,拉了拉他:「是我不好,你說吧,我聽著。」


    男孩這才迴過頭來:「你去找二十個跟我這身量差不多但容貌醜陋的,穿上我這樣的衣裳,趁著夜裏弄過來還了我們出去不就得了。」


    阿十:「即便如此,明兒一早你們進宮不一樣被發現嗎。」


    男孩:「我們二十個人進宮是儺戲的名目,都得帶上麵具,隻要身量差不多,不會被發現,而且,有我呢,不會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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