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薑興賣了破綻 ,帶住馬韁,身子猛然一低,從背後射出數隻箭來,直奔睿王麵門而去,饒是睿王躲得快,依舊中了一箭,一頭栽下馬去,謝洵忙叫鳴金,晉軍撤入城內。


    薑興下令攻城,狄兵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比之剛才更加勇猛,不一會兒便攻破了城門。


    謝洵雖擔心睿王傷勢,卻也知道輕重緩急,這時候得先把狄兵辦了,不然前功盡棄,見狄兵大半入城,親手把火箭射向空中,接著孔明燈冉冉升空,瞬間變點亮了整個蒲城的夜空。


    狄人哪裏見過這麽多孔明燈,紛紛抬頭:「這是什麽?」話未落地,就見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了下來,慘叫聲不絕於耳。


    薑興方知中計,忙吩咐撤兵,卻聽屬下道:「大王,城門關了,外頭都是晉兵,堵住了城門。」薑興頓時明白過來,一時不慎竟中了晉兵的誘敵之策 。「想起蒲城的布防圖下令:「去城西。」烏壓壓的狄兵往城西衝去。


    剛到城西便有人發現馬蹄子打滑,低頭一瞧薑興的心都涼了,竟是油,忙下令往別處撤,哪裏還來得及,四周火箭齊發,燒了起來,謝洵讓兵士把抬上城樓的烈酒倒了下去 ,頓時整個蒲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就算狄兵長了翅膀,這滔天大火之中也休想逃出升天。


    天亮了,雪光之中半個蒲城都化為一片焦土,晉兵正在搜檢城內北狄的殘兵,謝洵終於喘了口氣,忽見趙勇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九少爺,我們家王爺不見了。」趙勇是睿王府的親衛頭兒,一直跟在睿王前後。


    謝洵一驚:「怎會不見了。」


    趙勇跪在地上:「主子在陣前中了那薑興的暗箭,栽下馬,我等上前扶了主子撤迴城,卻見主子口唇發黑,昏迷不醒,疑心那暗箭上含有劇毒,小的心急,忙去尋軍醫,待迴來卻發現,兄弟們竟都倒在地上,像是中了迷藥,主子卻不見了。」


    謝洵心涼了半截:「雖大火燒了一宿,卻至今都未發現薑興的屍首,能從一個出身卑微處境艱難的王子,最後登上王位統一狄族,這樣的人怎會輕易燒死,落到如今境地,唯一的機會就是挾持睿王,方有希望脫身,睿王失蹤必除了他,還真想不出別人。


    若睿王並未中毒,謝洵一點兒都不擔心,就算再來幾個薑興,也挾持不了睿王,可如今睿王身中劇毒,昏迷不醒,若是有個閃失,自己怎麽跟阿十交代啊。


    不,不能著急,讓他仔細想想,如今蒲城外都是晉軍,進了蒲城的狄兵不是燒死就是被俘虜,沒有一個逃出去的,城外狄營之中留守的狄兵,如今已連夜後撤三十裏,估計是等著薑興的消息呢。


    薑興的生死左右著狄軍進退,薑興若挾持了睿王會逃往何處呢?必是蒲城有北狄人的落腳之處,薑興這人未雨綢繆城府極深,既陳兵蒲城,必然在蒲城內安置了內線做內應。


    這蒲城之內大都是做生意的外鄉人,各族都有,魚龍混雜,也極好隱藏,不過北狄能做的買賣說穿了就兩種,一種是販賣皮毛,一種是酒。


    酒?謝洵想起酒叫了知縣過來問:這蒲城中可有酒坊?」


    那知縣忙道:「蒲城地處北疆,一年裏有大半年都是冰天雪地的,酒能暖身,萬萬少不得,尤其狄人的烈酒,先頭沒打仗的時候,倒是有兩家酒坊,都是狄人開的,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後來北狄的大王下了令,禁止把他們酒外賣,那兩個酒坊的老板沒了生意,就關門走了 。」


    謝洵點了點頭,城西已燒成了焦土,所以不可能是城西,那麽必是城東了,想到此,忙吩咐知縣帶路,去城東的酒坊。


    城西雖燒的沒剩下什麽,城東倒還算完好,據蒲城的知縣說這酒坊前麵是門麵,釀酒的作坊跟酒窖都在後頭。


    謝洵一到,就看見酒坊已被兵將團團圍住,十幾個北狄的殘兵敗將守在酒坊門口,與兵士對峙,酒坊的門開著,能看見薑興正坐在裏麵,手裏的提著酒囊,像是正等什麽人來。


    兵士過來道:「殿下在他們手上,我等不敢輕舉妄動。」


    謝洵點點頭開口道:「薑興,你一個北狄大王,先是暗箭傷人後又做出挾持之事,如此卑劣行徑實非英雄所為。」


    薑興走了出來,身上的盔甲燒亂七八糟,頭發燒焦了一片,臉上黑的都看不見本色了,跟昨晚在城下叫戰的時候判若兩人,隻不過那雙眼依舊陰沉狠辣。


    打量了謝洵一遭:「你是什麽人?」


    謝洵:「在下謝洵。」


    薑興:「謝,你是謝家人呢,定國公是你什麽人?」


    謝洵心說,自己老爹雖不理軍務多年,這名聲還是蠻大的:「正是家父。」


    薑興挑了挑眉:「都說謝家世代將門,以前聽人說過當年定國公在北疆何等威猛,本王不曾領教,一直引以為憾事。不知老國公如今可還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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