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的目光掃過她全身,卻隻字不言,喻瓷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不自在的揉了揉耳垂。


    想到昨晚她意外落水,顧衍舟不顧自己的安危下水救她,喻瓷的心髒抽痛的緊,她這條賤命根本不值得他……


    喻瓷垂下眸子,壓抑著心中翻騰的情緒,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沉默許久,她輕聲開口:「顧衍舟,昨天謝謝你救了我!」


    千言萬語此刻卻隻化為一句謝謝。


    但除了「謝謝」二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因為說再多她也報答不了顧衍舟對她的救命之恩。


    顧衍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雙腿交疊,坐姿慵懶散漫,二十四歲的他已經褪去了從前的青澀,行事作風跟以前大相逕庭,變得更為深不可測,即便是曾經交往過,她也無法猜透他的想法。


    難道真如餘田田所說,顧衍舟一直對她舊情難忘。


    但仔細一想覺得怎麽可能!


    愣神之際,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的命是我救的。」聽不出一絲溫度。


    喻瓷點頭:「嗯,我知道。」


    想到那具冰涼的身軀躺在沙灘上的場景,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她,顧衍舟的眼底浮現些許怒氣,開口的嗓音尤為沉冷:「所以你的命現在是屬於我的,沒我的允許,你不能隨意結束自己的生命。」仿佛命令一般。


    喻瓷剛想點頭,聽到男人的話語,神色閃過一絲異樣,慌忙辯駁:「我沒有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沒有……嗎?」他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白皙的下巴,擰著眉頭問,「那昨晚是怎麽迴事?」


    「你別告訴我那僅僅是個意外。」


    喻瓷的下顎骨被捏的有些疼,眼睛裏不由自主浮現了水光。


    看到這一幕的顧衍舟終究是狠不下心,直接鬆開了她。


    喻瓷抬頭看著男人陰沉可怖的麵容,有些發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顧衍舟是怎麽以為她想自殺的,她抿了抿唇瓣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沒想自殺。」


    聞言,顧衍舟的神色有些許變化,幾乎咬著牙說:「然後呢,你想說昨晚隻是個意外?」


    喻瓷點點頭:「是的,昨晚我本來在海灘邊撿貝殼,不知道怎麽迴事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海浪捲走了。」


    具體發生了什麽她也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知道她沒想自殺,顧衍舟沒由來的鬆了口氣。


    聯想到昨晚醫生說的話,眸光輕斂:「你昨晚去沙灘前是不是吃了什麽過敏的東西或者服了藥物?」


    過敏的東西或藥物?


    喻瓷不免困惑,搖頭說:「什麽都沒吃。」


    顧衍舟向她解釋:「醫生說你在落水前有過敏症狀,也許是這個原因導致你失去意識。」


    過敏……


    喻瓷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睫微顫,眸光閃爍,看著男人毫無瑕疵的臉開口:「應該是玫瑰花。」


    「玫瑰花?」顧衍舟眸色微微一暗。


    「是的。」想到當時的情景,喻瓷確定是玫瑰花導致她失去了意識,「在落水前,我從一個小女孩那裏買了一籃玫瑰花,還拿了一朵湊近聞了聞,但我忘了自己對玫瑰花的香味過敏,隻要聞了就會短暫的失去意識。」


    顧衍舟知道她從小就聞不得玫瑰花的香味。


    她說過,小時候有一次跟著父母去參加親戚的生日宴會,因為不知道房間裏點了玫瑰香薰,她聞了後直接失去意識,任憑周圍人怎麽叫也叫不醒,她父母著急的不行,最後隻能叫救護車把昏睡不醒的她送去了醫院,在接受了一通檢查後,醫生告知她父母,你們的女兒隻是對玫瑰花的香味過敏,短暫昏迷就是過敏引發的症狀,還叮囑他們以後要避免讓孩子接觸玫瑰花,過敏雖然不會要命,但畢竟對身體是有害的。


    聽完解釋,顧衍舟直接沉下了臉,真想掰開這丫頭的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些什麽,語氣冷冽的斥責道:「知道自己對玫瑰花過敏為什麽還要去買,買了就算了,甚至還不要命的湊近聞,喻瓷,你就這麽不把自己的健康當迴事?」


    重逢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指責自己。


    足以見得他有多生氣。


    「對不起,我忘記自己對玫瑰花過敏的事了。」此刻,她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因為我的大意,讓所有人為我擔心著急,甚至還連累了你,你想怎麽罵我都接受。」


    看著她那張自責的小臉以及泛著光的眸子,顧衍舟擰著眉頭,突然一句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她這裏,他永遠無法狠下心。


    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克製著什麽,濃密的睫毛微垂,眸光內,沒有半點溫度,半晌,他勾起薄唇,冷笑出聲:「我懶得罵人,但你的命是我救的,從現在起你的命歸我所有,你想隨意糟蹋的話,必須得問過我。」


    「顧衍舟……對於你的救命之恩,我非常感謝,也知道自己無以為報……」頓了頓,她哽咽道,「我以後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不會再拿生命開玩笑。」


    她在心裏默默發誓。


    顧衍舟眯了下眼簾:「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別讓我失望。」


    「嗯。」


    她用力點了下頭,但心裏還有困惑,閃爍著眸光開口:「顧衍舟,你到底為什麽要救我,那可是深不見底的大海,足以吞噬人的性命,我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當初我傷你傷這麽深,你應該恨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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