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裏,地下室陰冷黑暗,隻燃著幾盞昏暗的油燈,本不算簡陋的布置在這樣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陳舊。


    東巫:“你別說了!”


    小迪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看她,“後來,鎮南王還是殺了柳清月。”


    頓時,東巫猛地看過來,如給天雷擊中般不可思議地定在當場,瞪住小迪,瞳仁收縮,再收縮,凝成針尖那樣細銳的一道光。


    “你們還在啊?”林淮安走出來,身後蔡雅和許誌善及其一家人,緩緩走出來。


    小迪看了眼東巫:“淮安,雨停了,你先帶他們離開吧。”


    “嗯。”


    雨停後,天也亮了,一輛大巴停在旅館前麵,他們都很激動,行李都沒收拾好,就衝上車了。


    而鎮南王則和小迪留了下來,大巴車上,小茶迴頭招手,小迪也招手,一個沒注意,鎮南王也上車了,還在大巴已經發動了,學著小茶的樣子像小迪揮手告別!


    小迪:“不是,將軍,你不用走啊!”


    可是大巴已經開走了,隻留下了鎮南王耿直地微笑,和不停的揮手。


    大巴車上,許誌善臉色不是很好,他爺爺都是像突然明白了什麽,對他說道:“小善啊,最近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到了,爺爺在叫你。”


    坐在後麵的是他爸爸和後媽,後媽唿出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看樣子,是嚇得不清。


    坐在右側的是林淮安和蔡雅,他應該是累了,倚在窗上就睡了,而蔡雅一直戴著耳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淮安的身後就是小茶和鎮南王,此時的鎮南王已經穿上了林淮安的衣物,還帶了鴨舌帽遮住那一條小辮子,除了膚色慘白點,也看不出其他不一樣了。


    車上隻有他們,但大家都很安靜,沒有說話,大巴穿過幾個小時的無人區,穿過崎嶇的道路,兩旁山勢起伏不絕,讓車裏的人都有些煩悶。


    大半個小時後,重重掩映下的叢林邊緣終於出現了人跡,車也就停下來。


    他們紛紛睜開眼,發現車外的人皆是警惕地看著他們,還帶了點惶恐不安。


    這時,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上來了,裙子很長,遮得住膝蓋,外麵還套著一件瘦小得連胸前都扣不攏的襯衫,很是不匹配,尤其是還穿了一雙紅色繡花鞋。


    看著,會讓小茶他們有時代的錯覺感,這分明就是奶奶那輩的穿法。


    一上來,大巴車就開了,那白裙女孩一直低著頭,最顯眼是她的短發,顏色黑黑的,香氣勃勃的,而且蓬蓬的,還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兒。


    鎮南王湊到小茶耳邊:“小妹,你喜歡那個蝴蝶結嗎?女孩子戴起來多好看啊。”


    小茶:“……”


    突然,車毫無征兆地突然停下來,那白裙女孩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有些緊張,不禁裹緊了外套。


    可前方明明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馬路。


    司機咒罵幾句:“什麽破馬路,什麽東西都敢擋道。”


    這一罵,徹底把他們的睡意弄沒了,許家爺爺禮貌道:“師傅,怎麽了,前麵有什麽?”


    司機點了根煙,沒有著急迴答許家爺爺的話,仰著脖子,長大了嘴巴,嘴裏吐出煙霧:“就是一些不聽話的家夥兒,找抽的。”


    許家爺爺:“……”


    司機的話瞬間把車上的氣氛搞得緊張起來,尤其是後媽李菲兒開始低聲啜泣起來,頭上原本時髦的燙發亂蓬蓬的。


    許誌善很不耐煩:“李菲兒,給老子安靜。”


    他爸爸頓時被許誌善氣到,指著他罵道:“許誌善,這是你對長輩的態度,我平時是怎麽教育你的?”


    許誌善冷哼一聲:“教育?可笑,你管過我嗎,許國強?你除了整天鶯鶯燕燕還會幹嘛!”


    許國強:“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


    車路裏,因為他們的爭吵,而變得熱鬧起來,連蔡雅都把耳機摘下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鎮南王看得一臉不可置信,嘴巴張成“o”字形,眼睛不停眨巴著,絲毫看不出曾是一位聲威顯赫,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


    鎮南王小聲對小茶說:“這麽對老父親說話,不會被浸豬籠嗎?”


    小茶哭笑不得,正當她剛想解釋時,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過來了,半刻後,就不見了。


    在一看,那孩子的臉就出現在車窗外,“小迪姐姐呢?”


    那孩子的聲音不算大,在許誌善和許國強的“鬥智鬥勇”了,他的聲音完全被蓋住了,要不是小茶離得近,還真聽不到。


    小茶:“你是豪豪?”


    那孩子很是冷漠,不苟言笑:“小迪姐姐呢?”


    小茶:“她還在旅館。”


    豪豪點了點頭,下一秒就坐在小茶身後的位置上,然後指著車前方,“這一路不好走,如果想平安迴去,就趕緊下車。”


    鎮南王迴過頭,打量著豪豪,“稚童何故口出狂言?”


    豪豪:“你這腦子斷了線的古人,不要插嘴。”


    鎮南王不解:“這是什麽說法?”


    小茶剛想說什麽,豪豪就不見蹤影了。


    看著前方空蕩蕩的路口,和司機有些麻木的表情,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逐漸收起臉上淡淡的笑容,目光莫測地看著白裙女孩,同時也將白裙女孩強裝鎮定的表情收入眼底。


    小茶:“林淮安,別睡了。”


    小茶一腳踹到林淮安腳踝,被這麽粗魯對待的林淮安顯然有些不爽,“我說,小茶祖宗,你怎麽那麽多事?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小茶看見林淮安還沒清醒,又拍了下他的腦袋,咬牙切齒道,“我們進到鬼道裏了。”


    林淮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淡定地點點頭,“沒事,問題不大,你不是仙嗎?還怕鬼啊。”


    一旁的蔡雅瞬間緊張起來,“你們在說什麽?”


    小茶:“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這時,大巴突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大巴劇烈抖動。


    許誌善還沒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頂在前座座椅上的脖子異常疼痛,腦袋一片空白,往窗外一看,玻璃下方竟然有一團頭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蹲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怎麽了。


    許誌善:“喂,你是誰,在幹嘛?知不知道蹲在那裏很危險,車一啟動,你很容易被卷進去的。”


    “別……別喊她,她是……她……”白裙女孩緊張得說不清話。


    突然,車外那團頭發動了動,下一秒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似笑非笑地出現,在許誌善前麵的窗外。


    “啊——”


    “有鬼!”


    許誌善很淡定,他身旁的人不淡定了,尖叫起來,蔡雅也連忙撲到林淮安懷裏,一副受驚的樣子。


    小茶:“……”


    仔細看去,窗外的她脖子被一把軟劍緊緊纏繞著,在脖頸處打了個結,劍刃入骨三分,森然白骨和軟劍早已連在一起,血順著脖子上一整圈傷痕四下流溢,幾乎染濕了她的身子。


    整個身體仿佛被抽幹了血液一般,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蒼白如紙的臉上鮮血淋漓,一雙眼驚恐圓睜,仿佛不敢相信映在窗上的臉就是她的臉。


    許誌善捂住耳朵,一臉無奈地盯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喊道:“師傅,您還不開車嗎?”


    司機傳來咳嗽聲,興許是被煙嗆到了,眼裏冒出了淚水。


    司機:“咳咳咳咳……誒呀,這破玩意兒,差點嗆死老子。”


    小茶:“吸煙有害健康。”


    林淮安:“但是帥啊。”


    窗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突然張開嘴,對著許誌善說道,“你不怕我?”


    許誌善:“大姐,現在的鬼也這麽辛苦了嗎?大白天都要出來營業,真是世態炎涼,連做鬼,都不得安息。”


    白裙女孩突然站起身,對著窗外那個女鬼鞠了個躬,“這位姐姐,你可以放我們離開嗎?”


    女鬼冷冷道:“不可以。”


    這話把許誌善惹惱了,用力拍了下玻璃,著實把那女鬼嚇了一跳,然後再慢悠悠地這麽一笑,頓時就鬼氣森森了起來,許國強和李菲兒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緊緊地抱在一起,不敢睜眼。


    許誌善:“這車裏的人不是你招惹的起的?哦——除了抱在一起害怕得發抖那倆。”


    說完,許誌善還不忘指了指身後許國強和李菲兒,還不斷示意女鬼可以衝他們出手。


    許國強氣得渾身發抖:“你……真的……”


    ……


    看著天,漸漸暗下來了,小茶突然想起豪豪的話:如果想平安迴去,就趕緊下車。


    為什麽他會這麽說,難道這車有問題?


    小茶看向天邊,天霧蒙蒙的,這時沒有一絲風,濃霧像凝固了一樣,包裹著一切。


    司機一直不開車,在那莫名其妙地抽著煙,還時不時迴頭看向他們。


    窗外,那個女鬼也隻是在那看看他們,也不進來,車裏好像有她害怕的東西。


    “下車。”小茶忽然站起來,拿起背包就拉著鎮南王起來,經過林淮安時,還不忘再踹一腳下去,音量提升了幾個分貝,“我說,下車,現在,別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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