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酒席上,一女孩始終愁眉不展地坐著,微蹙的眉心,仿佛還帶著說不清痛苦和憂慮,還不忘幽怨地看著對麵的男子:“於墨,你這個混蛋,竟然把我捆來了!”


    “那個……”於墨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我這不是怕你老呆在家憋出病了嗎!”


    “……”


    “於墨,”遠處,著一身紅色華服的男子衝於墨招了招手,他背著手站著,一襲紅色長袍煞是好看,仿佛所有的日暉都比不上他的光華,發出熾熱耀眼的光芒。“你可總算是來了。”


    “薑離,新娘子好漂亮,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於墨執起一樽桃花釀,對飲而盡。


    “嗬,你若喜歡,便送於你!”薑離的眼睛閃過一絲詭異,淑嘴角微微勾起,冷光閃動。


    “別鬧!我有……”說完還不經意地望向可多多,於墨訕訕地笑到,“你不會理解的,不懂愛的家夥。”


    薑離笑而不語,目光有一絲玩味、有一絲探究地打量著可多多,用小得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那麽多年了,你還喜歡她啊,她值得你生生世世追隨不休?”


    ……


    訂婚宴上,巨大的屏風後,樂師們奏起仙樂,賓客滿盈的禮桌上無數山珍海味和美酒,諸位來客紛紛舉杯邀飲,好不熱鬧啊。


    都知道這是狐族和龍族的聯姻,可謂是強強聯合,妖世最強的四個家族便是龍族、狐族、虎族、還有已經沒落石族,整個妖世最神秘的古族。


    龍族是曾經的神獸,巔峰時也稱霸一方天地,他們的實力連神宗都得提防。


    狐族也被稱為靈狐,都是天生尤物,妖豔善媚,奉若天人,是最有靈性的一族,也是除卻龍族最有仙根的一族。


    虎族,以強橫霸道的體術技能聞名於整個妖世,可攻可守,而一旦現出獅形“真身”,更是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堅不可摧,所向披靡。


    石族,那個所有妖都閉口不談的家族,早已沒落,在妖王一戰中石妖死的死,逃的逃,他們就是那場戰鬥中最大的犧牲品……


    訂婚宴結束了,客人們也紛紛離開了,嬉鬧的宴席隻留下一片平靜了。比起熱鬧的說笑暢談,他更愛在平靜中待著,藏在深幽的暈影裏,那目光幽邃漠然,宛如千仞沉淵,遙遙不可見底,不可捉摸,不畏真假。


    “阿離,”狐玲兒望著眼前的男人,她清純中帶著狐族特有的嫵媚,狐族美人素來一笑可傾城,柔情綽態占盡風流。“夜風微涼,還是到室內休息吧。”


    薑離聽罷,一把摟過眼前的美人,將嘴巴停靠在她的耳朵旁,溫存的、輕輕的摩挲,他的聲音低低,“那麽急就要洞房了嗎,我們才剛訂完婚啊?”聲音盡是調笑魅感,與他清冷似月、淡漠霸氣的外表不同,他的聲音竟極具誘惑力。


    懷裏的她臉煞得一紅,他張口在她耳上輕輕咬了一下,使她急促而有些緊張的唿吸噴在薑離胸口,腦袋不由地便空白,“我,我沒有。”


    ……


    黑暗裏她輕輕歎息了一聲,帶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媚力,森森夜色之下,卻隻見一個苗條身影獨自坐在屋頂,夜風襲來,白色的裙擺隨風飄舞,她眉日如畫,柔情似水,絕代風華。“龍王,嗬嗬,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薑離那家夥以前可從不近女色啊!”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一雙深藍、如同漩渦般的眼睛緊盯著遠處那甚是親密曖昧的兩人,那張比女人更絕麗柔美的臉掛滿了不可思議。


    “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去娶自己不喜歡的人,龍王還真做得出來,這不是禍害人家姑娘嗎?”阿魘輕捏手裏的桃花瓣,夜風輕拂,肩頭飄落了一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秀發任風中飄揚,更顯其飄逸出塵。“夢棱,奕鳳轉世已經和龍王相認了,不知道他是否找過你呢?”


    “奕鳳?”他越發驚訝了,繼而便釋然了,“也是,蓮碧女君就投胎在妖世,他肯定也在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妖世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所有有趣的人和事都聚集在妖世了,嗬!”她的眼裏盡是調侃,卻微微帶著遺憾和同情的光,可能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


    ……


    另一邊,於墨正小心翼翼地哄著那個從訂婚宴上就一直生氣的可多多,她撅著嘴不去理會於墨,氣鼓鼓地瞪著他:“於墨,別以為你和我青梅足馬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竟然強行把我綁去?!”


    於墨哭笑不得,鼻子就是微微一皺,輕聲苦笑,“我……”


    隱隱處,“於墨——”他話沒說完,便聽到似乎有誰在叫他,聲音像從蒼茫中傳來,虛無縹緲、蒼白朦朧。“出來——”


    他微微一愣,“多多,你聽到了嗎?”


    他剛問完,那個聲音又來了,“別問了,就隻有你聽得到——”


    屋外,兩個身影站在一起,“你傳出來的聲音還帶迴音的,像是從地獄傳出來的。”阿魘有些無奈地說。


    “……”


    但很快,一個身影從屋內跑了出來,他狐疑地四處張望著,很快就瞧見了屋頂上的他們。


    “你們是誰?”於墨十分警惕地看著他們,“來我翼族做什麽?”


    屋頂上,夢棱額前的碎發不斷拂過,深藍且神秘詭異的雙眼驚訝望向一旁的阿魘,“不是記起薑離了嗎,怎麽不記得我?”


    阿魘略皺眉頭,隻見她和旁邊的青衣男子交換了一下目光,眼珠微轉,探究似地看著於墨,“關於記憶,不是你最在行的嗎?”


    夢棱輕“嗯”,他似漩渦般的眼睛越發深藍,緊盯著於墨,漩渦越發深刻。他微微一笑,瞳孔深處突然閃現出詭譎的白光,那閃爍莫測詭異的光芒不斷放大、再放大,於墨不斷陷入其中。


    一片虛無幻影,如另一個沉靜的異世界,起初隻能看見日光從眼裏慢慢散開,漸漸隻見四麵深藍碧綠華光交織,色彩變幻彌漫,一個悠長夢慢慢織起……


    “六千年的執念,不過換一場素來無緣。”寂靜中一個倉老的聲音悠悠傳來。


    “若終歸無緣,卻為何要讓我們相見,相知?”迷霧重重的夢境中,穿行了誰的影子,湮滅了誰的相思,重現了誰的曾經,又掩埋了,誰的一眼萬年?


    “三生石上沒有你的名字。”那個蒼老的聲音不帶一點情緒,手上不斷擺弄著錯綜複雜的紅線。


    “不,”他顫抖的聲音,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生不如死的煎熬,臉色煞白煞白。


    他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願去相信,他顫顫巍巍地揮開著翅膀,就要飛往三生石旁,空氣迅速流失的過程讓他眼前一陣陣模糊,不得清醒!


    很快,他便闖入那片神宗的禁區,一騎紅塵脫眾而出,於神山飛馳而下,戰戟所向無人可擋。


    三生石位於東方的靈河上,在成為禁地前,這地方曾是了神宗唯一的愛侶勝地,岸邊坐總是聚滿無數神仙眷侶,緣定佳人。


    靈河旁水霧縹緲,無雲的高遠的九重天和銀白的雪峰倒映在河麵光彩皚皚,像是凝固的銀色波濤,時不時有靈魚兒躍波而起,薄霧濃卷,輕紗般舔舐他的翅膀,一切都迷迷蒙蒙的。


    三生石就靜靜地,默默地懸在靈河上,無形的力量正托著它一動不動。


    他飛到跟前,緊張仔細地查閱著,眼睛漸漸布上一層死灰,死死的盯著三生石,絕望的眼神又染上些許的複雜的神色,“果然是素來無緣!”


    ……


    幾日後,千頃蓮池,芙蕖灼灼,其華菡萏。碧蓮女君來到誅仙台,雲山霧繞,俯身看人間,珍禽異獸戲飛瀑布,景物幽秀,形勢雄奇,頗似仙靈窟宅,“奕鳳,我做錯的事我自己承擔,命理星君的死,我始終脫不了幹係……”


    說著,當著他的麵,決絕地,跳下了九重壘土的誅仙台,不帶一絲留戀和不舍。


    他愣了半晌,緩緩挽起唇角,露出一道淺淺、不可言說的笑容,仿若告別。他的笑容極淺,此刻在他臉上卻猙獰無狀,刻畫著深深的,對愛的眷念以及不舍,那麽絕望的眷念,卻又帶著對死亡的釋然。“為什麽?”


    沒有誰迴答,他隻知道,自從命理星君神歸混沌後,神宗上,早已滿是千瘡百孔。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絢麗奪目的翅膀霍然舞動著,一聲鳳鳴衝破九重天,震撼整個神宗,閃爍的光芒燎傷無數神君的眼睛!


    漫天金黃色的火焰被微風卷入靈魂,他傲視整個神宗,展露出她他最完美的身姿。鳳凰涅槃,不是重生,就是萬劫不複!


    “常使人跌入萬劫不複之地的並非傷痛病魔,而是垮掉的意誌。”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從天際中響起。


    一朝孤鳳鳴雲中,震斷九州無凡響。那隻火紅色的鳳凰翱翔於九重天中,完美的體態,涅磐是潛能發揮到極致,震撼的美!鳳凰蝶舞,一世亂淩……


    “一招錯步步錯,就如此墮落凡塵吧!”那個蒼老的聲音滿是感歎,看著那個震撼的美一步步燒毀自我,墮入輪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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