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有血液源源不斷從鼻子流出。


    靠近爆炸源的路人無一倖免,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被背後洶湧拍來的熱浪掀翻到很遠,火舌迅速舔舐上衣角,牢牢裹挾住血肉之軀。


    肉脂燒焦的詭異氣味、此起彼伏的哭嚎,以及因為劇痛而瘋狂在地上翻滾的軀體,一分鍾前,沒有人會想到這裏會在瞬間淪陷成痛苦不堪的人間煉獄。


    巨大到幾乎響徹雲霄的爆炸聲在空氣裏波及到很遠,剛剛還在運行的懸浮列車此刻已經被毀壞得不成樣子,衝擊波強烈,周遭的所有建築物都被夷為平地。


    凡岐耳朵裏嗡嗡作響,有股尖銳的疼痛,什麽都聽不見,摸到了滿手黏糊濕熱的液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背部已經灼燒得血糊糊,衣物纖維也隨之分解化為黑黢黢的燒焦物黏連進血肉裏。


    她緩緩喘了口氣,手掌貼住巨蟒的身體,眼前逐漸恢復清明,這才發現付澗身上堅硬的鱗片脫落了好幾片,皮肉猙獰地翻出,鮮血淋漓。


    「凡岐。」付澗的嗓音明顯有些虛弱,「沒死吧?」


    「還沒。」


    聽到她的迴答,本來盤旋在身側的巨蟒逐漸縮小為手臂粗的一長條,順著凡岐的胳膊纏繞了上去,「我暫時不能恢復人身,不然就真的要死了,麻煩你捎我一段時間。」


    看凡岐不吭聲,付澗還誤以為她不願意,咬牙切齒道:「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次,你……」


    話沒說完,視線陡然天旋地轉,自己的身體也重重砸落。


    因為是凡岐毫無徵兆地一頭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付澗被她壓到了尾巴,費力地鑽了出來,視線裏卻突然出現一雙漆黑的長筒軍靴,竇尋微微垂下眼,極黑的眼珠像是某種琮然昂貴的裝飾品,他目光平靜,不做聲地打量著下意識想要往凡岐衣服裏鑽的蛇類生物。


    這便是得到汙染物力量的人類。


    如此脆弱。


    井然有序的隊伍第一時間趕到了事故發生地,氣味獨特的滅活氣體被軍隊派來的飛行器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空氣裏,經過排壓,火勢很快便被控製住。


    「首領,這些傷員怎麽辦? 」


    竇尋側過臉,說:「全部送到最近的醫療院。」


    「是!」


    背著散彈槍的男人看向昏迷的凡岐,問:「這個也算傷員嗎?」


    竇尋沒說話,淡淡掃過來一眼,他自知失言,後背直冒冷汗,正準備離開,聽見首領語氣不變地說:「她私自攜帶a級炸藥,對聯邦產生了極大危害,是罪犯,不算傷員。」


    *


    凡岐又做了那個夢。


    四周大霧瀰漫,腳下是泥濘不堪的濕地,她一刻不停地跟在一道虛無的白色影子後,卻始終和它隔著一段距離,鏡花水月一般。


    無論她怎麽追趕喊叫,白色的影子都沒有停下來過,而是一直往前走,到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你是誰!」


    影子沒有反應。


    「凡岐。」想到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她不禁唿喊出聲。


    影子終於停下腳步,沒有轉身。


    它說:「我不是凡岐。」


    凡岐抓住機會用盡力氣往前麵跑,突然,她們之間的距離猛地壓縮,白色影子轉過來身,屬於凡岐的臉猝不及防放大在她眼瞳裏。


    「唿——」


    實驗台忽然響起幾道急促的喘息,下一秒,凡岐從夢裏醒來,眼神無焦點地盯了會頭頂亮的刺眼的燈。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固定住了,餘光往旁邊瞥去,看見自己的四肢都被深色硬皮革緊緊桎梏,幾乎動彈不得。


    以平躺的姿勢待在這裏,凡岐無法觀察所在的地方,隻好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醒了。


    穿白色實驗服的女人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走近實驗台,神情玩味地打量著四肢分開呈大字型,如同被吊在絞刑架上的凡岐,因為低頭的姿勢,她高高束起的頭髮有一部分落在胸前。


    凡岐瞳孔緊縮,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範瑕,叛逃出南方基地的範瑕博士,她為何會出現在聯邦,看來,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困在這裏,和範瑕也脫不了關係。


    「範瑕博士?原來你還沒被抓迴去啊。」凡岐說。


    「隻是幸運而已。」範瑕走到一邊調控實驗台,實驗台翻轉,帶動凡岐整個人立了起來,她也因此可以觀察到房間的大半構造。


    「南方基地到處通緝我,我躲躲藏藏這麽長時間,很是不容易。」


    「付澗在哪?」這是凡岐醒來之後說的第二句話。


    怕她不知道付澗是誰,凡岐特意提醒,「是一條黑色的蛇,我被帶走的時候她應該也在我旁邊。」


    「多關心一下自己吧。」說完,範瑕似是不虞地輕輕碰了下自己的額頭,凡岐注意到,女人白皙的額角有道紅色傷口,像是被什麽鋒利物品劃過,傷很新,還留下了括號狀的痕跡。


    「你被付澗打了。」這次凡岐用的是肯定句,付澗的鱗片形狀和傷口很像,總之不可能是刀具一類的利器弄傷的。


    範瑕麵容一冷,默不作聲,凡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微挑起眉,第一次覺得付澗這個人也沒那麽招人厭。


    範瑕:「與其關心她,不如擔憂一下自己的身體。」


    「你做了什麽?」明明凡岐才是那個處於劣勢的人,範瑕卻覺得自己是被壓製的那方,她慢慢走到操作台,手放到紅色把手上,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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