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我給你們倒點水。」老婦人說著, 進入了自己家的廚房中。


    溫涼將屋子快速打量了一番, 這棟屋子的年月應該跟富蘭克林故居一樣老舊,房子不大,看家具設施也都用了很多年, 整間屋子應該隻有老婦人一個人住。


    廚房裏傳來杯勺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飄出了一股好聞的紅茶香, 老婦人很快端了一個托盤出來,上麵放著三杯紅茶還有一些小點心。


    「昨天聽鎮上的人說神殿來了三位勇者,應該就是你們吧。」老婦人說著, 將茶杯一一擺到溫涼三人跟前, 貞子趕緊道謝, 莉莉絲也對老人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是為了幽靈船的事情來的,我想遲早都會找到這裏來, 所以就在這裏等著了。茶水有些燙, 請慢些喝。」


    溫涼道了謝問:「您認識富蘭克林?」


    老婦人說:「我曾經見過他, 那時候他是皮埃爾家的客人。」


    皮埃爾,瑪德琳娜·皮埃爾……


    溫涼想, 果然, 當初撿到富蘭克林的人是瑪德琳娜·皮埃爾, 富蘭克林被救後也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她的家,再往下想的話,當初那個未婚先孕,最後被放逐海上的可憐女人說不定也是瑪德琳娜。


    老婦人說:「你們想從哪裏聽起呢,這件事情,我曾經對很多人說過,可惜的是,相信我的人並不多,大家都認為幽靈船是來自富蘭克林的報復,但事實並非如此……」


    老婦人的第一句話就令溫涼三人吃了一驚,幾人對視了一眼,等著老婦人慢慢說下去。


    老婦人名叫羅斯,是瑪德琳娜·皮埃爾的隔壁鄰居,從小一起長大。


    瑪德琳娜是一名海軍軍官的女兒,長得漂亮,天資聰穎,從小就是大人眼中的優等生,小屁孩們崇拜的標準。羅斯當時就是瑪德琳娜崇拜者中的一員,而且由於兩家住得近,瑪德琳娜幾乎是把羅斯當妹妹一樣看待。


    瑪德琳娜的父親常年在海上工作,母親雖然不工作但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她的言傳身教對瑪德琳娜的影響很大,但瑪德琳娜的脾氣似乎更像她的父親,她是一個開朗積極,甚至有點假小子脾氣的女孩,特別喜歡纏著自己的父親和父親的同僚們講航行海上的冒險故事。


    「如果我是個男人就好了,這樣我也能像父親一樣去遼闊的大海中航行!」瑪德琳娜總是這樣望著大海,嚮往地說。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瑪德琳娜從一個假小子出落成了一個容貌出眾的大美女,性格比以前沉穩了,但對大海的熱愛卻從未改變過。


    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附近洋流經常會把一些失事船隻的殘骸或是人們遺落在附近海上的東西帶到島嶼後方的撿寶灣堆積起來,瑪德琳娜總是喜歡去那裏閑逛,在她18歲那年的夏天,瑪德琳娜遇到了一個流落到奇爾庫克島的男人,那就是富蘭克林。


    故事到目前為止的進展都和溫涼之前搜集到的信息吻合,羅斯所說的「事實」勘誤看來針對的是故事的後半部分。


    「你們現在聽說的幽靈船故事中,富蘭克林是一個逃亡的海盜,但據我所知,他其實是一個冒險家。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三十多歲了,沒有成婚,一直在世界各地航行。他是一個典型的浪漫主義者,相信在大海深處存在著許多不可思議的神奇地方,比如巨人王廷、米諾陶的迷宮、沉沒的城市等等,就是因為追逐著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去過很多地方……」


    瑪德琳娜原本就嚮往大海,可想而知,富蘭克林講述的那些故事對她有多大的吸引力。她說服了家裏人讓富蘭克林借住在自己家中,而她就常常帶著羅斯一起聽富蘭克林給她們兩個女孩子講海上的冒險故事。


    富蘭克林講得越多,瑪德琳娜對大海的嚮往就愈深厚。因為家庭背景的關係,瑪德琳娜很早就學會了海上航行的諸多知識,但在十歲以後就不再被允許登上遠航的船隻。


    「女人可不能上船,那不吉利!」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瑪德琳娜曾經可以隨便玩耍的船艦再也不對她開放,那些以前會樂嗬嗬教她航海知識的水手們開始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每當瑪德琳娜試圖接近一艘船的時候,他們總會突然出現並攔住她:「迴家去吧,瑪德琳娜,女人的歸宿是家庭和灶頭,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與奇爾庫克島的漁民們不同,富蘭克林顯然沒有這方麵的成見。他認為海洋是迷人的存在,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應該去海上看一看。


    富蘭克林見多識廣,談吐風趣,很快與島上的人們打成一片。他幾乎是個萬事通,什麽東西都會點兒,不管是捕魚、看天氣還是用草藥救人,富蘭克林就像一扇窗戶,為奇爾庫克島這個封閉的地方帶來了外界的新鮮空氣,就連梅耶爾侯爵父子倆也曾將他邀請去宅邸小坐。


    時間很快過去,隨著富蘭克林的傷勢好轉,他開始謀劃離開。


    「我是屬於大海的,終歸是要迴到海上去的。」當看到瑪德琳娜臉上露出的失望神情時,富蘭克林笑著對這個女孩道,「我已經讓人送了信去大陸,那裏有我的老朋友,過幾天他就會開船來接我,如果你也想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到時候可以跟我一起走。」


    瑪德琳娜驚訝地看著富蘭克林,當時羅斯也在,她說她還記得那一刻,瑪德琳娜眼睛裏綻放出的明亮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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