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聿剛上來就看到小姑娘蜷縮著身子,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


    「是不是傷著了,我幫你看看……」


    看來這紙上談兵確實空泛,技術還是需要加強。


    許盡歡挪了挪,將腦袋探出來,「沒有受傷……」


    「那是哪裏不高興?」


    許盡歡躊躇著,還是講了心裏的顧慮,「阿聿,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矜持……」


    聞聿將小姑娘撈起來,摟進懷裏,語氣溫柔又耐心。


    「為什麽這麽問?」


    「我就是有點……」有點什麽,她支支吾吾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情到深處本來是不該糾結的,但每到幸福之時,這種自厭自棄的情緒就會反芻上來。


    許盡歡就像一個小偷,去別人家偷了一捧糧食,順便還薅走了人家的狗狗。


    相互陪伴肯定幸福,但她卻始終害怕有人會搶走它,破壞這一切,宛如驚弓之鳥。


    聞聿道,「歡歡,我向你求過婚,戒指還在你手上,我們現在已經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感情穩定,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你說的不矜持,更是無稽之談,夫妻本就是最親密無間的關係,在我麵前,你可以更放肆一點。」


    他冠冕堂皇地說了一通,溫熱大掌伸手碰了碰小姑娘微凹的小腹。


    「別想那麽多,先吃點東西。」


    小可憐兒見的,過來飯都沒吃飽,怪不得受不住。


    她還在想矜不矜持的時候,聞某人那張紳士皮子下已經在打算著怎麽樣才能更禽獸一點。


    可謂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被這樣溫言好語地哄著,許盡歡心裏那點忐忑也消弭無蹤。


    阿聿今年都三十二了,別人家都當了父親的年紀,好像確實也禁不起等待了。


    他們這樣也是正常的,嗯!


    「張嘴。」


    許盡歡迴過神,勺子已經到了嘴邊,她忙道,「我自己來就行。」


    「別動。」聞聿在她身後塞了個靠枕,語氣不容拒絕。


    「我餵你。」


    許盡歡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她是有些累,但還不至於端不起碗。


    不過,看著聞聿專注的眉眼,許盡歡心裏汩汩冒起了甜蜜泡泡,不由自主地張了嘴。


    「對了阿聿,爸爸讓我給你說聲感謝,他說原因你知道……是和方正雄有關嗎?」


    聞聿笑了下,「這個嘛,男人之間的秘密。」


    男人的秘密……


    許盡歡雖然疑惑,倒也沒有多問。


    既然爸爸不說,阿聿也沒說,肯定有不方便告訴她的道理。


    一碗燉得極鮮甜的生蠔海鮮粥,舀一勺,吹兩下,餵完再擦拭嘴角,溫柔又細心,和個把小時前某個禽獸的放肆行為判若兩人。


    許盡歡一陣心悸,忍不住小聲道,「你怎麽這麽好啊……」


    聞聿勾唇,「活這麽大才找到個寶貝歡歡,不周到些,被別人搶走了可怎麽好?」


    聽到「搶走」這兩個字,許盡歡又想起那件要命的事情。


    她咽下最後一口粥,藏著自己的小心思,故意道,「我長了腿,會自己跑迴來,搶不走的。」


    聞聿輕笑,「嗯,是個乖寶寶。」


    許盡歡眉梢微動,小幅度將距離挪動了些,扯著聞聿的衣角。


    「那……我向你坦白一件事,你能不能別生氣?」


    聞聿正是餮足時,自然是萬事好商量。


    雖然他平常也大差不差,極好說話。


    但看著小姑娘明顯心虛的小表情,聞聿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嗯,說來聽聽。」


    「唔就是那個……」


    許盡歡小心措著詞,老實交代那天加上微信的始末,最後豎起三根手指,力證無辜。


    「我保證,隻禮貌打過招唿,沒有聊更多私人相關的,也絕沒有任何腳踏兩條船的打算!」


    聞聿慢條斯理拿著她遞過來的手機查崗,煞有其事道,「嗯,確實不是兩條船。」


    「這應該是六條,歡歡再是個八爪魚也忙不過來。」


    「……你生氣了嗎?」許盡歡眉梢微動,小心翼翼去瞅他的表情。


    聞聿將手機還給小姑娘,「不生氣。」


    「真的?」


    「自然。」聞聿道,「歡歡這麽好,多幾個追求者不稀奇,正好讓我多點緊迫感,對你更好些。」


    許盡歡睫毛顫了顫,「可你已經很好很好了……」


    除了媽媽姐姐,在找迴外公之前,他是對她最好的人。


    出差送她禮物,一起看流星,幫她處理張勇剛,找醫生給她治耳朵……樁樁件件都無可挑剔,她已經沒有不滿足的了。


    再次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經是四點過。


    本來該睡覺的,可許盡歡卻沒多少睡意,她躺到聞聿懷裏,腦袋枕在他的胸膛。


    「阿聿,今後我可能不會再開店了……」


    外公得知她從大山裏逃出來,打各種零工,現在是通過開店維持生活後,雖然沒說什麽,但私下裏偷偷抹過眼淚。


    許盡歡雖然挺喜歡做小蛋糕,也覺得自己過得不算苦,但實在不忍讓老人家再為她憂心。


    再者,外公今年已經是87歲高齡,常年病重,身子骨兒垮了大半。


    縱然近來硬朗幾分,但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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