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淵這邊懊惱,而另一邊刑部可忙的夠嗆。


    甚至給刑部逼的沒招了,特意去請示皇帝,跟錦衣衛借了人跟大牢。


    沒辦法,誰讓人實在是太多了呢。


    “唿……可算結束了。”


    幾個刑部官員毫無儀態的癱坐在地,不停的抹著額頭的汗水。


    “多少人?”


    “嗬……”其中一個刑部官員苦笑了一聲:“三千一百六十二人,全是姓薑的,這薑家開枝散葉的能力可真他娘的強,老子這前半輩子加一起都夠嗆見過這麽多人。”


    旁邊的刑部官員笑了笑:“那有什麽辦法?薑家那是什麽存在?有的是上趕著的,薑家女不愁嫁,男丁也不愁娶不到婆娘,人當然多了。”


    另一個刑部官員聞言應和道:“就是,這天下幾百年來誰不以娶到薑家女為榮?這三千多人還都是支脈呢,主家可一個都沒有。”


    這時,門外走進一老者,正是刑部書令婁令鍾,見到幾個下屬如此儀態,婁令鍾也沒說什麽,畢竟他也累的夠嗆。


    書令嘛,就是負責檔案、登記之類的工作,所以這三千多人的供詞一類,全是他的活。


    婁令鍾看了看癱坐的幾人,緩緩開口:“都起來吧,事情還沒完呢。”


    眾人聽聞,也不敢違背,皆苦著臉站起身來。


    “大人,這還不算完呐?三千多人的事兒都處理好了,難道還要負責審訊啊?”一人忍不住抱怨。


    婁令鍾歎了口氣:“聖上的意思,是要將薑家的所有,全部徹查清楚,不遺漏任何細枝末節,哪怕隻是貪圖一枚銅板。”


    “雖說薑家以往榮耀無比,但如今出了這等大事,怕是背後藏著驚天陰謀,不僅如此,我們還需要保密,薑家的事情不是現在應該爆出來的。”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叫苦不迭。


    這可要了親命了。


    這真可謂是上麵張張嘴,底下跑斷腿。


    這短短幾句話後邊代表的工作量,足以把他們活活累死了。


    婁令鍾見眾人表情,也知道眾人不情願,開口道:“不過你們放心,錦衣衛那邊也派了人協助咱們,工作量會少很多。”


    不知怎麽的,雖然還是要不停的工作,眾人卻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同樣有人陪他們倒黴吧。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想必是錦衣衛的人到了。”婁令鍾整了整衣裝說道。


    隻見一群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劍眉星目,神色冷峻,如果隻是這樣,這人應該挺帥的,但是右臉一塊幾乎占據半張臉的猙獰傷疤卻格外顯眼。


    “在下錦衣衛千戶陸凜,奉指揮使大人之命前來協助諸位。”


    婁令鍾趕忙上前寒暄幾句,便開始商討起如何開展下一步工作。


    這陸凜雖是武將出身,但心思縝密,很快就提出了一些獨到的見解。


    眾人按照他的建議分工行事,效率果然提高不少。


    然而,隨著調查的深入,他們發現薑家之事遠比想象中的複雜。


    一些線索隱隱之中指向了皇宮內院,這讓婁令鍾和陸凜不禁心生疑慮與忌憚。


    皇宮,他們不怕,但是皇宮內院……


    由不得他們不怕,那裏實在是太過禁忌。


    但君命難違,哪怕如此,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追查下去,同時又得小心翼翼地避開某些敏感之處。


    不過好在這一次皇帝是鐵了心要動薑家,對錦衣衛與刑部一些過分的行為視若無睹。


    隨著錦衣衛與刑部的配合,各種情報如雪花一般匯聚起來。


    而所有人也對薑家的恐怖有了一個更加具體的概念。


    各行各業,文臣武將,從朝廷到民間,到處都能看到薑家的身影。


    甚至他們中不少人就直接或間接,知情或者不知情的與薑家產生了各種各樣的聯係。


    婁令鍾看著眼前摞的半人來高的各種情報,隻能將目光投向現場官職最高的陸凜。


    陸凜臉皮抖了抖,咬牙道:“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自己人也不例外!”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身為錦衣衛高層,而且還是長孫無忌親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陸凜還能不知道嗎?


    這一次皇帝那可是狠了心要對薑家動手,要把薑家這個已經深入大周骨髓的膿瘡徹底剜去。


    這個時候,別說同僚,就是自己親爹,陸凜也沒法救。


    隻要跟薑家產生聯係,那麽除非是皇家之人,不然都百分百會倒黴,隻不過程度會不一樣而已。


    不過這種事,除非陸凜活夠了,不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所以,麵對婁令鍾的問詢,陸凜也隻能繼續發揚錦衣衛的看家本領。


    反正錦衣衛的名聲已經這樣了,就算再差點,又能差到哪裏去呢?


    隻要皇帝還想留著他們,其他人就算恨到後槽牙咬碎,也奈何不了他們。


    婁令鍾雖然官職並不高,但是年紀在這擺著呢,也是官場的老油條了。


    他等的就是陸凜這句話,隻要陸凜說出來了,那麽後續發生的一切就跟他沒關係了。


    畢竟人家錦衣衛的頭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親兒子,自己算個屁啊。


    不趁機把自己先摘出來,還等著最後倒黴?


    他歲數的確是不小了,可是還遠遠沒活夠呢。


    不過陸凜自然也不是吃幹飯的,他怎麽可能看不出婁令鍾的打算?


    陸凜伸出大手一把揪住婁令鍾的衣領,惡狠狠道:“本千戶不管你們怎麽做,抓多少人,用多少刑!本千戶隻要薑家的罪證!若是做不好,那就等著跟本千戶迴詔獄吧!”


    說著,陸凜一把推開婁令鍾,大步離開。


    婁令鍾被推得一個趔趄,站穩後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下衣服,一臉的淡然。


    反正自己已經把自己摘出來了,至於其他的?


    管他呢。


    反正自己就是個書令而已,審訊又不是自己的工作。


    審出來了,自己就記。


    審不出來,跟自己也沒關係。


    所以陸凜的威脅在婁令鍾看來,那完全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費功夫罷了。


    而且為官多年,婁令鍾消息渠道可能不行,但是政治敏感性他自認為不比那些大人物差。


    突然抓了這麽多薑家的人,還要嚴查,他就是個傻子也能猜出來點什麽了吧?


    婁令鍾吩咐了一句:“都抓點緊,凡是有嫌疑的都挑出來交給錦衣衛大人們,這事啊,他們專業,嗬嗬嗬……”


    說罷,婁令鍾笑嗬嗬的出門而去,隻留下忙碌的刑部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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