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院子之中,陽光熾熱地灑下,仿佛也在為即將展開的這場激烈打鬥添上幾分焦灼的氛圍。


    牧仁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渾身古銅色的肌肉賁張,線條硬朗,透著草原人特有的野性與豪邁。


    他不斷圍著鄭淵繞圈,試圖尋找到合適的機會,雙眼緊緊盯著對麵同樣赤裸上身的鄭淵,眼神中燃燒著熊熊鬥誌。


    而鄭淵雖然不及牧仁壯碩,但是身上肌肉也是線條分明,不停調整的身姿,始終以正麵麵對牧仁,不肯給牧仁一點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牧仁等不及了,率先發動攻擊。


    他大喝一聲,如雷鳴般在院子裏炸開,接著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如炮彈般朝著鄭淵衝了過去。


    那砂鍋大的拳頭高高舉起,帶著淩厲的氣勢,朝著鄭淵的麵門狠狠砸去。


    鄭淵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輕盈地往後一撤,上身微微後仰,牧仁的這一拳便擦著他的鼻尖劃過,帶起的勁風吹得他發絲飛揚。


    牧仁一擊未中,也不氣餒,右拳順勢掄迴來,身子一擰,一個大轉身之後,左臂又自下而上,迅猛砸出,直擊鄭淵小腹。


    鄭淵目光一凜,雙手迅速交叉,精準地擋在了腹部前。


    砰的一聲,牧仁的這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鄭淵的手臂上,震得鄭淵手臂微微脹痛,但好歹也化解了這記重擊。


    鄭淵自然也不會放過機會,趁勢抓住牧仁左拳還未收迴的瞬間,往懷裏一帶。


    而右手如鷹爪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牧仁的肩胛骨,用力一摳!


    牧仁吃痛,雖然暫時掙脫不開,但是也不肯就範,右腿猛的向後一撩,朝著鄭淵的襠部踹去。


    鄭淵見狀,臉色一變。


    我靠!這裏可不能讓你丫的踢中了啊!


    但是若是不鬆手,就得硬接這一下,鄭淵無奈,也隻好鬆開牧仁的肩胛骨,猛的一個側身躲過這一記撩陰腿。


    牧仁這一腳踹了個空,還因為用力過猛,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失去身體的平衡。


    鄭淵咧嘴一笑,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下一秒,一記直拳快速而有力地朝著牧仁的臉頰打去,這一拳又快又準,勢大力沉。


    嘭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牧仁的臉上。牧仁被這一拳打得腦袋偏向一側,身形一陣踉蹌。


    鄭淵後撤幾步,沒有選擇趁人之危。


    牧仁站穩身形,摸了一下嘴角,見到指尖的鮮血,用力搓了搓手指,咧嘴露出一副獰笑,滿臉的瘋狂之色。


    他舔了舔嘴角的殘餘鮮血,再度朝鄭淵撲了過去。


    可此時的鄭淵卻早已摸清了牧仁的路數。


    牧仁力量足夠,技巧也很好,但是靈活性差那麽一點,而且一擊不中,卻不知道收力,對他的體力消耗很大。


    鄭淵靈活地躲避著牧仁的攻擊,同時瞅準空當,不斷地出拳、踢腿,一下下打在牧仁的身上。


    漸漸地,牧仁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身上也多處掛彩,而鄭淵依舊沉穩冷靜,攻擊越發淩厲。


    就在鄭淵以為自己勝利在即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牧仁忽然朝前一撲,雙手一把就抓住了鄭淵的腰帶,怒吼一聲直接將鄭淵整個人抱了起來,隨後就要來個背摔。


    鄭淵臉色大變,這一下要是被牧仁摔實成了,他得半天緩不過來,那豈不是輸定了?


    隨後鄭淵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牧仁的頭發,說什麽也不鬆手。


    牧仁吃痛,下意識遲緩一瞬,讓鄭淵找到了喘息的機會,在背摔的瞬間,鄭淵雙腳落在地上,與牧仁成了一個鐵板橋的姿態。


    不過牧仁也豁出去了,見背摔不成,一狠心,頭一歪,直接打算用頭撞鄭淵的頭,想要來個兩敗俱傷。


    但是鄭淵怎麽可能同意,一鬆手,整個人直接躺了下去,讓牧仁的打算落了空。


    他這一鬆手不要緊,牧仁也瞬間失去平衡摔躺在地上。


    不過就算如此,牧仁也沒放過這個機會,手一撐地,強行扭轉身形,照著鄭淵前胸就是一腳。


    鄭淵被這一腳踹的滑出去老遠,頓感一陣胸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好在這裏是鴻臚寺,雖然在院子裏,但是地麵還算幹淨平滑,不然這一下他至少得磨掉好大一塊皮去。


    但是就算如此,鄭淵依舊覺得剛才摩擦過的地方火辣辣的。


    而對麵,牧仁卻沒有趁人之危,站起身不斷揉著被鄭淵抓的生疼的頭皮:“嘶~哈~這下!兩清!”


    “咳咳咳~”鄭淵咳嗽幾聲,爬了起來。


    他自然知道牧仁是什麽意思,剛才牧仁撩陰腿不成,還失去了平衡,他隻是打了一拳,沒有趁機繼續,被牧仁視為手下留情了。


    而這一次,牧仁也放了他一馬。


    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鄭淵欠的人情大一點。


    畢竟那時他繼續欺身上前也未必能把十分抗揍的牧仁打趴下,但是剛才牧仁若是繼續,肯定能把他打趴下。


    鄭淵胸悶,一時說不出來話,隻能對著牧仁拱了拱手,示意承了他的人情。


    雙方各自緩了一會,又重新拉開架勢準備繼續開打。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老人從使團中走了出來,輕嗬道:“好了!”


    牧仁聞聲看過去,遲疑片刻後,雖然看上去就很不情願,但是居然真的放下了手。


    鄭淵見牧仁好像不準備打了,也放下了手。


    老人看了看牧仁,又看了看鄭淵,對著鄭淵撫胸一禮,用熟練的大周話說道:“這位大人,這一次就算平手,怎麽樣?”


    鄭淵看著這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老人,問道:“那賭注怎麽算?”


    老人溫和的笑道:“您不用賠罪,他也一樣處死,如何?”


    鄭淵聞言有些驚奇:“你這老頭還挺好的啊,你叫什麽名字?你就不怕得罪兀良哈部?”


    老人笑了笑:“老朽八乞力,隻不過在突厥輩分高了些,這些年輕人願意給幾分麵子罷了,至於得罪兀良哈……想必兀良哈的可汗也願意賣老朽一點薄麵的,無需擔心。”


    鄭淵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對老人的名字並沒有太當迴事。


    見老人這麽自信,鄭淵索性也就答應平手這個建議。


    不過若是讓鄭淵知道,突厥現在明麵上可汗的老師居然因為一次和談親自前來,恐怕寧可豁出去和談失敗,也得把八乞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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