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薑玉是被最後清算時死了,那薑淳越沒有什麽好說的,那是命。


    但是現在薑家還沒有跟皇帝徹底撕破臉,自己孫子就這麽死了。


    所以風中殘燭的薑淳越被氣死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薑淳越到死也想不到的是,皇帝在知道這件事後,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外界見如此平靜,不禁對薑玉的死紛紛猜測,有說他是得罪了什麽不怕死的匪徒,還有的說是因為爭風吃醋。


    總之對薑玉的死,猜什麽的都有,甚至還有猜是化龍教所為的。


    ……


    禦書房。


    鄭鈞拿起一個被李三年故意就在現場當做殺人憑證的飛鏢。


    飛鏢很普通,甚至可以說粗製濫造,丟出去能不能紮死人都不知道。


    但是鄭鈞看著飛鏢卻臉色凝重,隻因為在飛鏢上刻著一個字。


    【蘭】


    這個字,再加上兇手就是奔著薑家人去的,如何不會讓鄭鈞聯想到杜歆蘭的蘭?


    無舌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鄭鈞緩緩放下飛鏢,開口問道:“問過了嗎?是他們誰幹的?”


    無舌緊張的咽了下口水,顫顫巍巍的迴答道:“迴陛下,還在京城的奴婢都問過了,沒有人承認是他們幹的,不僅如此,他們有的人還……”


    “還什麽?”鄭鈞臉色平靜。


    “還……”無舌觀察了一下鄭鈞的神情:“還拍手稱快,說……說死的好,死的妙……”


    鄭鈞聞言嗤笑一聲:“這幫王八蛋……說的倒是也沒錯,的確是死的好,可惜死的不是主家的嫡子。”


    對這件事,鄭鈞隻當是當年哪個人實在忍不住,出手泄憤,並沒有聯想到薑家就是真正的幕後真兇。


    無舌試探性的問道:“陛下,那這件事……”


    鄭鈞瞥了無舌一眼:“什麽事?”


    無舌立即領會,將桌上的訴狀之類全部拿起,到一旁燒了,將火灰散盡,全然當做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看著無舌行雲流水的動作,其實鄭鈞心中仍有疑慮。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難不成當年杜歆蘭的死是薑家做的?現在被某個人找到證據了?


    放心不下的鄭鈞決定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看看是否有什麽線索。


    同時,他也在思考著自己與薑家的關係。


    若是自己猜測是對的,那麽要不要現在就撕破臉?


    從皇家的利益來說,鄭鈞是不想這麽早跟薑家撕破臉的,他要將薑家的價值全部榨幹,再將薑家處理掉,這才符合利益。


    可是……


    若是杜歆蘭的事真是薑家做的,他該怎麽辦?


    鄭鈞忍不住握拳,目光閃動。


    還是要權衡利弊啊,作為大周的皇帝,他必須這麽做,不能太過衝動。


    希望著歆蘭在天之靈不會因此怪他才是。


    幾天後,派出去的人來報,稱並未發現任何異樣,鄭鈞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下來。


    看來不用再糾結了。


    然而,正當他準備將此事暫且擱置時,一封神秘信件的出現,再次打破了鄭鈞表麵的平靜。


    信是被人送到了錦衣衛,因為上麵寫著鄭鈞親啟,所以錦衣衛的人也不敢大意,連忙送進宮來。


    信中隻有寥寥數語,卻如同驚雷一般在鄭鈞心頭炸響。


    【杜歆蘭之死,真相早晚浮出水麵。】


    鄭鈞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意識到,這是那個殺死薑玉的人送來的。


    而那個人一定是查到了,或者早就知道了什麽。


    此刻,鄭鈞的心徹底亂了。


    之前僅僅是猜測,所以他還能冷靜的權衡利弊,但是現在,鄭鈞有些遲疑不決了。


    然而,就在鄭鈞收到信第二天,又是一件命案發生。


    薑家家主的二夫人在出門與朋友遊玩時被人生生勒死,一個兇手故意留下的飛鏢也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一下,輿論徹底炸鍋。


    哪怕不知道飛鏢上的【蘭】字是什麽意思的人也能猜得到,這兇手就是奔著薑家來的,恐怕跟殺死薑玉的人是同一人。


    因為這件事影響太大,這次鄭鈞也不好無視,便派人進行敷衍的調查。


    若是薑家問起,鄭鈞也有話說,畢竟春闈案跟化龍教還沒頭緒,哪來的人手查一個人命案?


    而且死的說是二夫人,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小妾而已,朝廷能派人查已經是給麵子了好吧?


    但是薑家好像心裏有數一般,從頭到尾都沒有找過鄭鈞,甚至上朝時也提都不提。


    ……


    燕王府。


    鄭淵此刻正與李三年還有萬弗兒談笑風生。


    薑家這兩個人自然是李三年與萬弗兒所為,今天迴來也是向鄭淵進行匯報。


    薑玉是李三年幹的,而薑家二夫人卻讓鄭淵沒想到。


    因為下手的居然是看起來十分溫柔的萬弗兒幹的。


    鄭淵舉杯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真夠狠的,活活勒死?”


    萬弗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畢竟她是跟幾個別家夫人出門遊玩,木頭他一個男人不好接近,隻好奴婢自己去了。”


    “奴婢膽子小,不敢用刀,於是隻好用繩子把她勒死了。”


    聞言,鄭淵有些哭笑不得。


    因為膽小,不敢見血,所以把人活活勒死?


    這叫膽子小!?這要是膽子小,那還有膽子大的嗎?


    鄭淵看著萬弗兒,眼中閃過一絲佩服。


    “拋開這些不談,你們做事還是做得挺好的。”鄭淵說道:“不過,我們還需要小心行事,薑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或許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接下來說不定他們就不會隨便出門了,或者出門也帶著一大群家仆,說不定不好動手了。”


    李三年點點頭:“放心。”


    萬弗兒負責解說李三年的話:“殿下放心,李三年對這些事很擅長,薑家不能養兵,區區家仆,再多也攔不住李三年的。”


    鄭淵點了點頭,轉而說道:“還有,那封信......”


    “送信的人究竟是誰?他怎麽會知道杜歆蘭的死因?”


    鄭淵眉頭皺的很深,因為錦衣衛有長孫無忌在,所以那封信他自然知道,甚至連裏麵的內容都清楚。


    畢竟是點名給皇帝的信,錦衣衛自然要仔細檢查,以防不測。


    “也許是我們的行動引起了他的注意。”萬弗兒分析道:“他可能也在尋找真相,或者已經找到了真相”


    鄭淵沉默片刻:“不管怎樣,我們不能讓他破壞我們的計劃。下次行動,一定要更加謹慎。”


    “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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