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冬兒這會兒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這睿王是來毀婚的,打死她也不敢慫恿小姐來偷窺啊,本是見小姐這些日子心情不好,琢磨著若是見了睿王殿下風姿,說不準就歡喜了呢,誰想這睿王竟是來退親的,還說什麽早有妻室,這不胡說呢嗎,就是自己一個小丫頭都知道睿王府直到如今連個女眷的毛都沒有,這怎麽皇上的賜婚旨一下,就有了妻室了,分明就是不想娶她們小姐嗎。


    想著偷瞄了小姐一眼,卻有些愕然,小姐這怎麽還笑的出來呢,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吧,想到此,忙抬手揉了揉眼,再睜開,竟沒看錯,小姐真是笑,即便不是大笑,可那微微翹起的嘴角的確是笑呢。


    冬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姐是沒聽見嗎?睿王可是來退親的。」


    阿十點頭:「聽見了啊,退就退唄,我跟並不認識,卻因皇上的一道聖旨勉強成了夫妻,本來就是極荒唐的事,他來退婚正好。」


    冬兒:「小姐,您是不是糊塗了,國公爺可接了聖旨,若睿王殿下毀婚,小姐豈不成了笑柄,往後小姐還能嫁誰啊?」


    阿十:「不能嫁就不嫁好了,熱鬧看完,也該迴了吧。」撂下話轉身走了,那步履輕快非常,冬兒如今才算信了,小姐是真的不想嫁,哪怕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王也一樣,隻是若真毀婚了,她們小姐的名聲可怎麽辦。


    不行,自己得聽清楚些,一會兒迴去也好給小姐報信,想著便沒跟了去,而是繼續躲在屏風後頭偷聽,外頭兩人說話。


    謝洵也是顧慮到妹子的名聲,這婚事可是人盡皆知,此時毀婚,外人怎麽看他家小阿十,可這睿王口口聲聲說早有妻室,雖自己嘴裏質問他,卻深知以睿王品性絕不是無中生有信口雌黃之輩,他既說已有妻室便不會作假。


    見睿王略瞧了後頭的屏風一眼,謝渲暗暗叫糟,小阿十不是真來偷聽了吧,若給她聽了這些話,心裏不定多傷心呢。


    想著心裏更為惱怒,可到底還有理智在,明白雖毀婚讓小阿十跟謝府難看,他畢竟是當今皇叔,地位尊崇,不是過去在太學那些對小阿十心懷不軌的毛頭小子,自己上去狠狠揍一頓也無妨,且,此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


    想到此開口道:「想必睿王殿下剛迴京有些事兒還不是很清楚,我家阿十寶貝的緊,先頭多少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上門提親爹娘都未答應,不想太太上皇卻尋了宣平候做媒,萬歲爺賜婚,這聖旨既下,身為臣子若不接下,豈非大逆不道,便心裏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應下這門親事,倒未想到睿王殿下會來毀婚,隻是這婚事既是萬歲爺聖旨,自然也不是你我一句話說算就算了的,總得有個過得去的說法兒方才妥當。」


    睿王:「並非在下有意毀婚,實不知老爺子會如此,也怪在下疏忽,因在南越與我妻失散,至今未尋到,便也未跟老爺子交代,方才陰錯陽差的鬧出這樁烏龍事來,還請謝大人體諒。」說著下意識摸了摸腰上掛的荷包。


    因睿王說起我妻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透出的一絲溫柔很有些突兀,故此謝渲才注意到他不時摸腰的動作,順著他的手看過去,瞧見睿王腰上的荷包,陡然一驚,這不是阿十的東西嗎,怎會跑到了睿王身上?


    謝渲心念電轉間,開口試探了一句:「睿王殿下這荷包倒別致。」


    睿王愣了愣:「侍郎大人見過?」


    謝渲目光閃了閃:「睿王殿下說笑了,隻是瞧著跟市麵上尋常見的不大一樣。」


    睿王仿佛不願多談荷包,而是又說起退婚之事:「與貴府這樁婚事實非在下本意,且如今在下已有妻室,也斷不能委屈了貴府千金,故此才貿然前來退婚,還請侍郎大人見諒。」


    他一口一個侍郎大人,明擺著就不想承認這門婚事,謝渲的目光在他腰上的荷包處轉了轉,從睿王對荷包的珍視來看,這荷包十有八九跟他嘴裏那個失散的妻子有關,雖說自己沒聽過睿王娶了王妃,可他既然親口說了,便未成大禮,也已視做妻子一般看待。


    而這荷包,自己萬分肯定就是阿十的,如此推斷的話,睿王口口聲聲提到的妻室跟他家小阿十是不是有些幹係,至於什麽幹係,也隻有小阿十知道了,隻不過那小丫頭的性子倔的很,若是她想說的不用問也會說,若是她不想說的,那張小嘴可是比蚌殼還緊,誰也甭想撬開一星半點兒。


    所以,這件事還得從睿王身上入手才行,想到此,笑道:「退婚之事乃是大事,怎麽也得二老定奪,可惜今兒睿王殿下來的不巧,我家老頭子跟太太上皇去郊外釣魚去了,管家說不到天黑是迴不來的,不若睿王殿下先迴王府歇息歇息晚些再來。」


    謝渲料定睿王著急退婚,既登了謝府,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況他一口一個我妻,我妻的,可見對那位未聽說過就離奇失散的所謂妻子,用情至深,怎會舍得他心中妻子受半分委屈,故此這婚事必要盡早退了才踏實。


    果然,睿王道:「在此等候國公爺迴來,也好當麵說明此事,侍郎大人若有事料理,隻管去,不用理會在下。」


    謝渲給他噎的夠嗆,心說要不是你腰上那個荷包,誰耐煩陪著你聊閑天兒啊,管你是不是皇叔呢,就衝上門退婚這一樣兒,往後也甭想得謝家人一點兒好臉兒。


    謝渲咳嗽了一聲:「那個,今日休沐並無什麽要緊事,且經上次萬壽節一別倒有些日不見殿下,那日聽萬歲爺提起說南越的事,說如今南疆安定實是睿王殿下之功,我家老九也說過睿王殿下在南越待了好些日子,一直隱姓埋名蟄伏在南越的大王子府,剛聽殿下說跟您哪位未過門的王妃失散了,不會在南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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