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徹落了一子道:「聽父皇這大半年叔爺一直在南疆一帶遊曆,那南疆與南越接壤,前些日子聽說南越鬧了場大亂子,叔爺可知道?」


    睿王點了點頭:「我當時正在南越的番禹城,自是知道的。」說著不由想起番禹城的那一晚,那個軟玉溫香的女子,讓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功虧一簣,讓他竟不顧她初初破瓜,一再抱她,那擁她入懷的感覺實在太好,以至於如今都不能忘卻,哪怕現在鼻端都還仿佛縈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花香。


    若不是那晚上正好南越的二王子逼宮篡位,自己也不會那般匆忙離開,竟連她的容貌,姓名,家住何方都不知道。


    睿王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樣蹊蹺之事,若不是榻上落下的荷包,真實的捏在手裏,他都差點兒以為那晚酣暢淋漓的快活是一場春夢了無痕了。


    想著,下意識摸了摸腰上的荷包,這荷包是她留下的,那晚他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自己迴去的時候她會不再,畢竟她已答應了跟自己迴大晉成親,當然她不能說話,未搖頭自己就當她是答應了,更何況本就是特意給自己安排的,又能跑去哪兒,偏偏就不見了。


    任他翻遍了番禹城也未找到人,大王子府的管家磕磕巴巴的說是看他對府裏的歌姬不敢興趣,才從街上尋了一個來,即便如此,隻她在番禹城,也不該沒有半點線索,莫非她已離了番禹城,她本是南越女子,卻又不能說話,能去何處?


    慕容徹見皇叔執子半天不落,略有些訝異,抬頭卻見他正撫弄腰間的荷包,愣了愣,這荷包自己太過熟悉,阿十不擅針線,這些荷包帕子一類的隨身東西都是出自冬兒之手,阿十喜歡茉莉花,冬兒便在阿十的東西上都繡了一朵茉莉花,極好辨認。


    荷包是貼身的物件兒怎會在叔爺身上,想到此,狀似無意的道:「叔爺這荷包瞧著很是別致,宮裏倒不曾見過。」


    睿王看了他一眼:「南越蚊蟲多些,便係了驅蟲的荷包。」語氣淡淡的,顯見是不想多談。卻開口道:「剛酒窖裏取酒的那個奴才,頗合我的眼緣,正巧我身邊缺人,不知太子可否割愛。」


    雖覺叔爺剛看阿十的目光有些奇怪,卻也未想到皇叔會當麵要人,按說叔爺跟自己要個奴才,實算不得什麽大事,自己也沒有理由推脫,可那是阿十並非什麽奴才,如何送給叔爺,這既不能說破,又不能推脫,實在有些麻煩。


    睿王見他半天不應,挑了挑眉:「太子殿下莫非舍不得。」


    慕容徹心裏著急,這一急倒想出個主意來,便道:「叔爺能瞧上阿徹宮裏的奴才,阿徹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幾年沒少得皇叔的好東西,阿徹還想著怎麽孝敬您呢,一個奴才算得什麽,阿徹宮裏的奴才,叔爺隨便挑揀,能伺候好叔爺,也是阿徹的一番孝心,隻不過剛那個不成。」


    睿王微皺了皺眉:「為何?」


    慕容徹:「不瞞叔爺,那個奴才不在我東宮當差,而是國公府的下人。」


    睿王:「他不是個太監嗎,怎麽會在國公府當差。」


    慕容徹:「是太監,卻真是國公府的人,阿徹那位小姑姥姥最是心軟,時常收容些乞丐什麽的,剛那奴才本是犯了錯宮裏攆出去的,被我那小姑姥姥瞧著可憐留在身邊,收拾院中的花草,今日趕上端午,他跟我小姑姥姥進宮送粽子來了,因他素知小姑姥姥的喜好,便遣了他去玉釀閣取酒,倒不想衝撞了叔爺。」


    睿王雖不常迴京,對於謝家那位阿十小姐還是知道的,自打出生一直藏於深閨不大出來,即便如此畢竟是謝家掌珠,又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自己多少也有耳聞,尤其謝府的那位老爺子當年可是跟著太太上皇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便如今邊疆之地仍有威名,便如今年事已高也依然讓人敬佩。


    那小太監若是東宮的,自己要也就要了,若是謝府的人,卻不妥當,算了,也不過一時興起,並不是非要個奴才不可便道:「既是國公府的人就罷了。」


    慕容徹暗暗鬆了口氣,想起阿十死咬牙硬的說不曾見過叔爺,根本就是騙自己的,想想自小受了她多少哄騙,恐怕數都數不過來了,卻怎麽又上當了,隻是阿十跟叔爺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會認識,而且看叔爺對那荷包珍視的程度,隻怕兩人還不止認識這樣簡單。


    阿十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天擦黑方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小粘糕那張放大的臉,阿十眨著眼,伸手捏了那嫩呢的小臉蛋一把,雖說這小子成日沉著一張臉,沒個笑模樣兒,阿十也得承認,小粘糕這張臉生的實在俊俏,這麽瞧著眉眼兒跟那個冰塊有些像,這皇族的人雖說都是花蝴蝶一樣的性子,倒是都生了個好皮相,想也是,後宮的美人一茬一茬的選,優勝劣態,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一茬比一茬兒強,這就跟八哥府上那些配種的馬一般,得講究個血統。


    這小粘糕如今才十二就這麽俊,等將來大了還不知得引的多少美人傷心呢,一想到小粘糕跟他那個花蝴蝶的爹一樣,到處沾花惹草,便有些生氣,使勁兒揉了揉他的臉,跟揉個軟麵團差不多。


    不想今日小粘糕頗小氣,沒揉過癮呢就拉開了她的手:「阿十,剛我跟我叔爺下棋的時候,你猜瞧見了什麽?」


    阿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小粘糕嘴裏的叔爺就是冰塊男,到底有些心虛,不敢跟小粘糕對視,微微垂下眼瞼:「我哪兒知道啊?」


    誰知小粘糕兒這次卻不容她閃避,捧著她的臉抬了起來:「我叔爺腰間係著的荷包,我瞧著有些眼熟。」說著把她腰上的荷包拿在手中:「跟阿十這個甚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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