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一會兒熱水,才覺好了許多,不似剛那般渾身酸疼,阿十忽想起那個男人說雖已給自己用了藥,這破瓜之痛也需歇個一兩日方能緩解,看來這幾日自己得老實的在館驛裏待著了。


    阿十從浴桶中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暗暗慶幸此次是跟九哥出來,幾個哥哥裏數著九哥粗心,用娘的話說九哥的機靈勁兒都擱在了做生意上,別的事便容易疏忽。


    若是七哥八哥今兒這件事兒必瞞不過去,而這件事兒本就是因自己大意之過,那個男人也是被算計的,更何況便九哥知道此事能如何,難道因為這一次陰錯陽差就嫁給那個男人,自己甚至連認識他都不認識,談婚論嫁豈不荒唐。


    更何況她根本沒想過嫁人,除開她們謝家,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後院裏儲著一種女眷,為了爭男人不是使手段就是動心機,這麽過一輩子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她現在的日子熨帖呢,所以幹嘛想不開嫁人。


    既然不想嫁人,清白不清白有什麽要緊,再說阿十也並不覺得跟那男人陰錯陽差一次就不清白了,她還是她。


    隻不過阿十翻了翻換下來的衣裳,九哥給自己的香囊怎麽不見了,那可是七哥的獨家配方,不僅能驅蚊蟲香味還是自己喜歡的茉莉花香,不是落在那個大王子府了吧,算了丟都丟了,難道還能去找不成,一會兒再找九哥要一個就是了,這會兒自己困的緊,身子也不大舒服,還是想睡一覺再說吧。打著哈欠迴了屋,跟她九哥揮揮手就爬到榻上補覺去了。


    謝洵搖搖頭,這丫頭竟比自己這一宿沒睡的還沒精神,吩咐下頭去冰窖裏拿些冰來,這丫頭最是怕熱,有這些冰擱在屋子裏能睡的舒服些。


    阿十這一覺直睡到天擦黑,起來仍覺有些酸痛,竟比當年自己初學騎射的時候都難過,忽隱約聽見前頭廳中有鼓樂聲傳來像是宴客,叫了仆婦進來詢問:「前頭做什麽呢這般熱鬧?」


    仆婦道:「迴小姐,東家正在宴客。」


    阿十挑挑眉:「可知請的什麽貴客?」


    仆婦:「聽說是東家舊日太學裏的同窗,叫什麽舒公子。」


    阿十愣了愣猛然想起昨兒夜裏大王子府的那兩個丫頭嘴裏說的貌似也是舒公子,隻不知此舒公子跟彼舒公子是不是一個人,若不是還好,若是竟跟九哥是同窗,豈不麻煩。


    更何況九哥當年是太學伴讀太子,那太學裏除了皇家子弟便是宗室親貴,寒門子弟是萬萬進不去太學的,若這舒公子是九哥的同窗,必是皇族親貴,卻怎麽大老遠跑到這南越的番禹城來,還投在大王子府當了幕僚 ,實在說不通。


    況且九哥那幾個相好的同窗自己大都認識,卻沒見過這個什麽舒公子,到底是不是大王子府那個,親眼看看不就得了。


    想到此,出屋往前頭廳中去了,聽劉喜兒說過,她們住的這個館驛是專門接待貴賓的,尤其她跟九哥住的這兩進院落,完全是照著他們晉國的房屋樣式建的,廳堂寢臥一應俱全。


    前頭的客廳也頗為體麵,阿十悄悄躲在屏風後微微探出腦袋正瞧見席間情形,她九哥顯然極高興,推杯換盞喝的正盡興,席間有一眾南越舞娘正在擊鼓而舞,穿的極涼爽,舞動起來款腰擺臀,誘惑十足。


    也難怪那日在茶樓裏聽見那些晉國來的客商都想在這兒娶個小老婆,她們晉國中規中矩的女子跟熱情的南越姑娘比起來的確沒趣了些。尤其對於那些好色的男人來說,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隻不過這些舞娘卻正好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一時瞧不清那客座中男人的樣子,好在這些舞娘跳了一曲便退了下去。


    隨著這些魚貫而退的舞娘,阿十也看見了客座中的舒公子,正是前兒在茶樓裏那個被南越公主纏住表白的冰塊男,也是昨兒晚上的男人。


    即便昨夜屋內並未燃燈,看不清五官如何,那大致輪廓還是能瞧出來的,且這男人冷冰冰的氣場,即便看不清也能感覺到,這人真是九哥的同窗嗎?怎麽自己既沒見過也沒聽九哥提起過呢。


    正想著便聽他九哥道:「謝洵一進番禹城便聽說了大王子府得了位賢才,人稱舒公子,卻不知竟是殿下,聽八哥說這幾年殿下一直在外遊曆天下,卻不知殿下竟來了南越,若不是昨夜在王庭遇上殿下,謝洵著實猜不出舒公子正是殿下。」


    殿下?阿十愣了愣,莫非這男人真是她們晉國的皇族?


    忽覺一雙冷厲的目光投過來,阿十急忙縮迴腦袋,她可不想被這男人認出來,雖說昨晚上那屋裏黑的看不清,也不能冒險,若真給這男人認出來,以他們兩人的身份,此事就更麻煩了。


    阿十剛縮迴腦袋便聽他九哥道:「不知殿下何日迴京?」


    那冰塊男:「如今大王子初等王位,南越的局勢還有不穩,還需等些時日。」


    謝洵遺憾的道:「如此謝洵便不能與殿下同路迴京了,實在可惜。」


    冰塊男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不能同路而歸又何妨,多謝九公子今日盛情款待,隻我手邊還有些要事急需料理,今日不能盡興,待迴京再與九公子把酒言歡,先告辭了。」說著掃了眼阿十藏身的屏風,大步去了。


    謝洵送了客迴來,瞥了眼屏風搖搖頭:「還不出來。」


    阿十這才從屏風後轉出來,一屁股坐在主席上,拿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吃了一口不禁道:「九哥真是厚此薄彼,阿十都來南越幾天了,也沒見九哥拿這樣的好酒出來給阿十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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