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如蘭叫了京中有名的首飾鋪子慶福堂到府裏,按照慣例開始給府裏的主子打造首飾。


    其實也就倆人,一個她,一個安饒。


    這會兒的貴族日子過得奢靡,京中的貴夫人和格格佩戴的首飾,一般都不是買現成的,容易跟人家重複不說,質量還不咋好。


    雖然安饒看著已經是很好的了,但是架不住她們的眼光高,從來都是畫了圖樣,請大師傅去打出來的。


    如蘭這次花了大價錢,各種簪子,叉子,珠花,手鐲,項鏈,一次性給安饒打了不少,都是府上畫好了花樣,再讓人打的,其中最好看,也是珍貴的是一支花絲鑲嵌紅寶石蝴蝶簪。


    花絲鑲嵌是一門非常複雜的手工技藝,需要先將金子融化,拔成細絲,通過鑲嵌寶石、珍珠或編織等工序,最後製成的精美首飾。


    慶福堂的花絲鑲嵌更是工藝複雜,大致可分掐、填、攢、焊、堆、壘、織、編八種手法,技藝精湛,造型優美,花樣繁多,跟宮中造辦處的手藝比起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選完了首飾之後,安饒盯著上門的婆子,倒是想起了她之前看過的一部清穿小說。


    她之前看電視劇上演的或者小說寫的,動不動主角就開鋪子做生意,火遍全城,富甲天下,結果等她來了之後才知道,這些都是在胡扯。


    京城繁華地界的鋪子都是有主的,背後的主子一個比一個惹不起,想開鋪子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租到鋪麵。


    更何況,你想出來一個賺錢的法子又怎樣,有命賺也要有命花,封建時代,命如草芥真不是說說的。


    沒有足夠的身份,賺的再多的錢也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運氣好一點,奉上錢財,性命無礙。


    運氣差一點,被奪財害命,破席一卷,歸於亂葬崗。


    短短幾天時間,安饒就已經感受到了這裏的殘酷,了解的越深,就越不敢輕舉妄動,每天的精力都用在學習和養傷上了。


    要不是如蘭喊她過來,她今天也不會出門。


    送走了慶福堂的管事的,如蘭端起茶抿了一口,說道:“常言道,先敬羅衣後敬人,有時候必要的裝扮是必不可少的。咱們家現在雖說也沒幾個人,但是該有的排場絕對不能少,省得讓人家看咱們孤兒寡母的笑話。”


    安饒對這個觀點很讚同,默默點了點頭。


    如蘭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


    在額林珠的記憶中,當年她阿瑪莫洛受到鼇拜的牽連被罷官,那會兒全家都過得如履薄冰。


    伊爾根覺羅府更是門可羅雀,連同族親人都沒幾個登門的,全家人算是嚐盡了人情冷暖。


    雖然後來莫洛有驚無險,甚至在仕途上還更上一層樓,但那段日子仍然是家裏人心中的陰影。


    因此如蘭就分外要強一些,怎麽都不肯在外人麵前掉麵子,她幾不可聞的歎息:“說起來,額娘的忌日也快到了,我這心裏一想到這件事怎麽都不痛快……”


    提起李佳氏的忌日,安饒和如蘭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而李佳氏也是為人寬和,對原主這個親女兒自然不用多說,那真真是疼到了心坎裏,從小到大生怕她受了任何委屈,剛出生就琢磨著給她攢家底了。


    難得的是,她對如蘭這個兒媳婦那也是沒話說的,從如蘭嫁過來的那天起,就是手把手的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掌家理事的方法。


    這麽多年,常安連個妾室通房都沒有,可見她這個婆婆對如蘭有多好了。


    要知道在這個操蛋的時代,婆婆最喜歡的就是給兒子塞女人了。


    這兩位長輩的離世,不止原主兄妹,如蘭這個兒媳也是難過的緊。


    “哎!你大哥上次來信還說自己不孝呢,父親去世沒能守孝,母親去世也沒法兒迴來奔喪,他怕是心裏不好受的緊呢!”如蘭失落道。


    常安這些年一直在戰場上,他驍勇善戰,康熙也不舍得這一員猛將迴家丁憂,直接下旨恩準奪情。


    也就是說前幾年常安一直都是戴孝出征,根本沒來得及迴家奔喪,偌大一個家族就靠如蘭一個人操勞,他心裏自然不好受。


    如蘭擔心夫君,安饒也隻能挑好聽的話安慰她:“咱們抽時間去給大哥求一個平安福,好保佑大哥平安歸來。”


    如蘭除了擔憂丈夫安危,其實還憂心另一件事,“你大哥眼看都到了而立之年了,膝下卻隻有一子,子嗣如此稀薄,你說我怎能不著急呢!”


    安饒瞬間無語,他又不是沒孩子,著急個啥?


    如蘭左右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鬟婆子都很上道的都退了出去。


    看著人都走了,如蘭才拉著安饒的手說:“我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你大哥待我情深意重,我又怎能看著他膝下單薄呢!”


    言下之意就是,如蘭想給老公納妾了。


    安饒:“……”


    常年不迴家,家裏的家務也不幫著分擔,孩子也不管,幾個月才來一次信,這就叫情深義重了?


    你這要求也太低了吧!!!


    可能古代女子衡量男子情深意重的標準,就是這個男的有幾個妾!


    她和這些人的價值觀怕是差了八條河還多!


    麵對一直以來對自己處處照顧的大嫂,安饒也沒法說什麽不好聽的話,隻得耐心勸慰:“大哥膝下又不是沒有子嗣,大嫂實在不必這般憂愁。再說了,大哥肯定更是喜歡嫡子嫡女的。”


    你倆又不是不能生了,好好的非要納個妾迴來給自己添堵幹啥?


    她就不信,真弄個妾迴來,如蘭內心會真的高興。


    如蘭被安饒說的不好意思起來,“可我也不年輕了,想要再得子息怕是不易啊!”


    安饒成功的被這話噎住了,你才二十幾,咋就覺得自己不年輕了?


    礙於兩人之間巨大的三觀差異,她隻得繼續磨嘴皮子:“大嫂說什麽呢,若是我倆站一起,旁人怕是覺得咱們年歲相當呢!”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如蘭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麽都不能說是不年輕吧!


    如蘭親昵的點點她的額頭,“壞妮子,就知道打趣你大嫂。”


    她說完之後又握著安饒的手,麵上一片感動之色,“這些年多虧了有你陪著,不然我一個人還不知道怎麽撐得下去!”


    常安走時,她也不過才二十出頭,這麽多年獨自支撐著,其中的辛酸又豈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的。


    安饒迴握著她的手,“大嫂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大嫂好,咱們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麽?”


    根據她這幾天的了解以及結合原主的記憶,安饒真的覺得如蘭挺不容易的。


    老公一走多年,如蘭上要打理家族瑣事,下要照顧婆婆小姑兒子,還要顧著京中人情往來。


    時不時的還要惦記著給她那沒良心的老公弄點好東西,更是日夜憂心戰場上的老公是否平安,其中的辛酸簡直數都不清。


    好在常安也不算是真的完全沒良心,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他在外麵起過什麽花花腸子,在戰事不那麽緊急的情況下,也會隔三岔五的給家裏寫信報平安,但凡得到什麽好東西,要麽給了如蘭,要麽給了妹子,不然就是給了自己兒子。


    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安饒也隻能盼著自己這位便宜大哥能靠譜一些,不要辜負了這麽一個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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