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了思想的一行人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最終決定由瑪斯雷先去摸一遍。因為逃跑的那幾個逃兵,撕裂者營地的獸人肯定已經有了防備,貿然衝進去,並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


    “小心點,他們肯定會有術士,想想我們來時路邊的那些烈焰小鬼,”迪亞戈拉住了變形成獵豹的瑪斯雷,警告說,“那麽營地裏就少不了能看破隱形的基爾羅格之眼!”


    瑪斯雷慎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往山穀那邊走去。十幾步之後,這頭獵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裏。迪亞戈斟酌了一會,還是把關海法派出去作為接應,以防萬一。


    要說迪亞戈最不想麵對的敵人,恐怕真的要算術士了。這些癡迷於黑暗力量與惡魔學識的施法者是遊走於混亂與黑暗的噩夢,他們貪婪成性,操控邪能,玩弄靈魂,召喚惡魔並與惡魔簽訂契約以強化自己,追尋來自扭曲虛空的邪惡力量。


    或許他們的攻擊力算不上太強大,但他們的法術絕對詭異而恐怖。他們知道如何挖掘你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即使那些恐懼你自己也從未意識到過;他們精通如何使用陰影能量抽取你的血液,並從中汲取你的生命和魔力;他們清楚怎樣能使敵人達到最深切的痛楚,即使並不致命,仍然能讓人痛不欲生,喪失反抗之力;他們甚至可以悄悄的把惡靈或者腐蝕之種寄生在敵人體內,令其還沒有明白怎麽迴事就被詛咒而死;更恐怖的是,對於術士來說,死亡並不意味著可以得到解脫,他們有的是辦法把對手的靈魂折磨的死不如生;而且這些披著人皮(或者獸人皮)的惡魔很難被殺死,那些最強大的術士甚至知道如何保存自己的靈魂,以達到事後死而複生的目的。


    如果可以選擇,迪亞戈是絕對不願意招惹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家夥的。不過,黑石氏族從來不以出產術士而聞名,即使在黑手·布萊克漢統治時期,他們也隻是以力量與鋼鐵稱雄於世。所以,不受重視的黑石術士們往往得不到多少資源來提升自己,他們大多水準低下,遠不能和暗影議會的大術士們相提並論。撕裂者軍團的術士更是如此,這些半吊子更加悲催,來來去去就隻會有限幾個法術。


    過了一會,兩隻豹子還沒有迴來。迪亞戈有些沉不住氣了,打算也摸過去瞧瞧情況,但溫德索爾阻止了他這麽做。


    “沉住氣,年輕人,耐心是一種美德。”元帥老神在在的說道,雖然他自己也每隔幾分鍾就往山穀那邊瞟上幾眼。


    時間就在這樣枯燥的等候中過去,直到半個小時後,就在迪亞戈徹底失去耐心之前,兩隻豹子一前一後的跑了迴來。


    “那個營地裏人並不多,而且很安靜。”瑪斯雷在地上畫了幅地圖,然後在上麵比劃著。地圖很潦草,勉強能算個示意圖,不過迪亞戈和溫德索爾倒是都能看得懂。前者是因為前世對艾澤拉斯任何地方的地圖都相當熟悉,而後者則更是看過更詳細的軍用地圖。


    迪亞戈抬起頭,和溫德索爾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肯定是個陷阱,那些獸人自作聰明,搞得有些過頭了——沒有那個營地能在潰逃的同袍返迴之後,還可以保持安靜的,不炸了鍋才怪呢。


    而且為了引誘他們跳進去,獸人們甚至都沒在周圍的山坡上布置崗哨,不得不說,對於擁有獵人的冒險者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在作死。


    “怎麽辦?”聽完了瑪斯雷的講解,迪亞戈問道。


    “突襲,一次直截了當的碾壓,就足以解決所有問題了。”溫德索爾老道的說道,要解決這種軍事方麵的麻煩,他最有發言權了。


    “好,那我們就這樣幹。”迪亞戈讚成道。謹慎小心是好事,但過分的謹慎小心卻會變成膽怯,他可不想矯枉過正。再說了,這個撕裂者軍團在黑石獸人中也隻能算二線部隊,他們最好的軍隊都在黑石塔攢著勁等著和黑鐵矮人開戰呢。


    既然做了決定,他們開始往山穀內走去。他們並沒有走在一起,迪亞戈是沿著山脊線背著撕裂者營地的一側前進,瑪斯雷是躲在陰影中潛行,而溫德索爾則是踩著叮咣作響的步子,沿著大路徑直向前。


    迪亞戈是第一個到達預定位置的。與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燃燒平原不同,這條山穀已經開始出現植被了。雖然大樹很少,多是些高矮不平的灌木叢,但已經足以為他提供足夠的遮蔽了。而且這裏的地表也不是細碎的粉塵與沙土,而是混合著礫石與岩塊的亂石堆,倒也不用擔心揚起的沙塵會暴露目標。


    他從背後取下步槍,開始做戰鬥前的準備。他潛伏的這個山坡距離營地大約有二百米,正好在步槍的最大威力射程內。


    現在的情況和灼熱峽穀時不同,那時是伏擊,以有意打無心,而這次幾乎是強攻,你永遠無法想象一個做好了準備的術士有多麽恐怖。


    他端起槍,目光透過準星在營地內來迴移動著,尋找著目標。


    這是個*型的獸人營地,它坐落在一個群山環抱的穀地之內,隻在朝東方向有個峽穀出口。沒有木石建築,隻有一些半蛋形的獸皮帳篷,這些簡陋的帳篷用木製框架支撐著。看來獸人們也隻是打算把它當作臨時營地,或許打進赤脊山地區之後,他們就會搬走。


    他在帳篷之間的空地上沒有看到一個獸人士兵,這些撕裂者軍團的士兵們應該是正躲在帳篷或者營地後麵的大山洞裏,等著他們踩進陷阱。


    就在這時,他看到營地入口處,一身藍白相間甲胄的溫德索爾走了過來。他沒看到瑪斯雷和關海法的身影,但他能確定這兩頭豹子肯定已經在營地裏麵了,或許就在那個角落裏等著發起攻擊。


    迪亞戈確定那些獸人肯定也知道了溫德索爾的到來,但他們都沒有現身,可能是在等敵人全部跳進坑裏來。說實話,迪亞戈真的很懷疑,獸人到底喝的是深淵領主之血,還是漿糊?


    “聖光與我同在!”元帥大聲怒吼道,然後,他提起盾牌,向著離他最近的帳篷發起了迅猛的衝鋒,既然那些鼠輩藏在裏麵不出來,那就把他們驅趕出來吧。


    隻是輕輕一撞,那頂帳篷的木頭框架就碎裂開來。坍落的獸皮像一床大被一樣把埋伏的獸人兜頭蒙在了裏麵。他們像土撥鼠一樣在裏麵掙紮著,蠕動著,但這些獸皮結實而堅韌,一時半會哪能從裏麵逃出來。


    他們掙紮了一會,終於有人想起了手中的武器,利刃割破皮革的聲音接連響起,但就在他們把這些破口擴大到足夠容人鑽出之前,溫德索爾的攻擊降臨了。


    溫德索爾手中的劍是暴風城製式單手劍,但這把看似普通的武器在他手中卻爆發了難以想象的威力,在他手中,這把單手劍鋒利而致命。


    獸人們在他的劍下慘叫著,哭喊著,血花濺射,濺在篷布上,如同鮮花般鮮豔。


    元帥如同颶風般攻擊著,他每一次揮劍都會怒吼出聲,每一次戳刺都會發出如雷般的咆哮。


    “去死吧,怪物!”


    “肮髒的綠皮怪!”


    漸漸的,獸皮篷布下的獸人停止了掙紮,變的悄無聲息,鮮血如同泉水一般流淌著,染紅了整麵篷布。


    溫德索爾平複了一下唿吸,在篷布上抹了一下劍刃,然後轉過身,從容地看向營地裏的方向。


    就如他所期望的,更多的獸人從其它帳篷裏,從岩洞裏,從亂石後,從樹叢中以及其它各種各樣的埋伏地點蜂擁而出。他們終於意識到,如果不能解決眼前這個強大的人類,他們也就不用等其他敵人出現了。


    溫德索爾放眼看過去,眼前烏壓壓的一片。但這些獸人和他之前從見過的都不同,他們的頭發高高的紮在一起,好似鳥冠或馬鬃一樣。他們雖然同樣體型巨大,有著粗壯的臂膀和結實的大腿,但遠不像他們在黑石山的同族那樣裝備精良,他們身上不穿盔甲,僅有束帶,護肩和一條破破爛爛的短褲,腳下踏著一雙草繩編成的鞋子。他們青綠色的皮膚上布滿刺青,大部分人的耳朵、鼻子、嘴唇、額頭甚至是**上都穿著小金屬片或是看起來像是骨頭樣的東西。


    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野蠻麵對狂熱,閃亮的鎧甲麵對狂野的紋身與穿孔,獸人們強壯,粗暴而瘋狂,但溫德索爾卻擁有著豐富的經驗和經過千錘百煉的技巧,不止一個獸人在麵對他的攻擊時倉惶敗退,看上去反而像溫德索爾一個人包圍了數以十計的獸人。


    溫德索爾用盾牌輕巧的撥開一個獸人揮舞過來的斧頭,斧刃在盾牌上劃過,劃出一溜火星,但在那個撲過頭的獸人重新找迴重心之前,元帥的單手劍早已割破了他的頸部動脈。溫德索爾退後了幾步,保持著和獸人之間的距離,同時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倒在自己劍下的獸人了,但人數的劣勢不是高超的戰鬥技藝所能彌補的,越來越多的獸人圍了上來。


    一縷鮮血從他耳後淌了下來,流進鎧甲內襯,那道傷口是一柄粗劣的長矛留下的,但那長矛的主人也早已經倒在了他的劍下。他感覺自己累極了,就仿佛有成噸的石頭壓在他背上一樣,可他仍然穩定的舉著盾,嚴嚴實實的保護著自己的側麵,手中的利劍擺出進攻的姿勢。


    周圍一片寧靜,幾乎所有的獸人都被他吸引過來了,不過德魯伊和獵人仍舊沒有發動的跡象,但他仍然對自己的隊友們充滿了信心,他相信這兩個年輕人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事實也的確像他想的那樣,就在他顯露出敗象之前,兩頭兇猛的野獸從獸人背後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一頭黃豹和一隻棕熊。它們配合的默契無間,瑪斯雷像一個真正的野獸那樣攻擊著——用爪拍擊,用牙撕咬,用巨大的身體發起衝撞,關海法在他的身旁策應著,用鋒利的尖牙和爪子從獸人身側和背後攻擊他們的要害。


    獸人們驚慌失措的轉過身,麵對他們新出現的敵人。但腹背受敵的他們根本抵擋不住這波猛烈的進攻,幾乎眨眼之間,他們就要麵臨崩潰了。如果沒有什麽變數,失敗看上去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就在這時,迪亞戈終於看到了他苦等已久的目標。就在離岩洞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一個看上去不同尋常的獸人從那樹後繞了出來。


    “終於出現了!”迪亞戈一陣興奮。他一直沒有發起攻擊,等的就是這個家夥。這是個綠皮膚的獸人,皮膚的顏色比其他獸人要鮮豔許多,他穿著一件紅色的法袍,腳上穿著布鞋,身份看上去比普通獸人要重要一些。無論在什麽地方,什麽種族,施法者總是高高在上,孤僻不群。在他的身後,一個渾身冒煙的小鬼不安分的來迴蹦跳著。事實上,這也是迪亞戈發現這個獸人術士的原因——他的惡魔仆役太拉風了,想看不到都難。


    迪亞戈微微的移動了一下步槍,把前護木架在一個條形的石塊上,以使射擊更加穩固。然後一股奧術能量從他體內流出,通過槍機灌注進彈頭內。


    那個獸人並沒有繼續移動,而是站在樹旁眺望著打成一團的人群。但是當他擺出那個彎腰探頭,弓步屈膝,雙手在腰側搖動的熟悉動作時,迪亞戈立刻就知道了他要幹什麽。


    “以艾露恩之名!”迪亞戈喃喃念道,然後扣動了扳機。


    幾乎是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那個獸人就仰天倒下了。沒有在身上加持法術護盾的他完全無法抵擋灌注了奧術能量的子彈,這顆子彈幾乎整個掀飛了他的頭蓋骨。


    而令迪亞戈感到驚奇的是,術士的惡魔仆從並沒有在他死亡之後繼續攻擊,與之相反的是,這個烈焰小鬼甚至取消了早已蓄勢待發的火焰箭,撿起落在還粘著頭皮與腦漿的頭蓋骨。在下一刻,它的身體變得電光般閃爍不定,虛無透明,迪亞戈發射的第二顆子彈甚至穿過他的虛影打在旁邊的樹幹上,敲出一團木屑。


    迪亞戈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這個拎得清形勢的伶俐小鬼顯然對奴役自己的術士沒有任何好感,更不要說給他複仇了,而且它返迴扭曲深淵的時候還自行籌足了薪水——在有關惡魔的傳說裏,頭骨與靈魂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個術士的靈魂,下場顯然不會有多美好。


    現不過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迪亞戈迴過神來,看向撕裂者營地裏黑石獸人們。解除了術士的威脅之後,如釋重負的他開始放心大膽的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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