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初夏, 但高山之上的溫度還是比動物園低上不少。


    為了各方麵安全,四名人類穿著嚴實,還拖著隻幾十公斤的豹子,一路走走停停,好久才到達目的地。


    「就放在這裏?」飼養員轉頭觀察四處:「會不會太不隱蔽了?」


    另一個隨行的研究員對比了定位和底圖,搖頭道:「不會。這片山頭原本是一隻老豹子的地盤,但它今年春天的時候壽終正寢了。這裏現在是無主之地,沒有能夠威脅到雪豹的動物。」


    他放下儀器,看了看周圍:「我們把它放在這裏就行。」


    「不,」飼養員握著推車的把手,執著的獨自向前走去:「還是找個隱蔽的地方吧。」


    另外三個人對視一眼, 無奈地搖搖頭,隻能跟了上去。經過一番搜尋, 最終將雪豹安置在一簇灌木後的小山洞裏。


    離別終於還是來臨了。


    「再見,跳跳。」飼養員蹲在洞口,摘下一隻手套,不舍地摸了摸雪豹的腦袋, 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吊墜:「這個東西……就當給你留個念想吧。」


    他把吊墜掛到了雪豹脖子上,拿上背包和儀器, 離開前又迴頭看了一眼。


    雪豹靜靜地沉睡著,胸前垂落著一枚白色的幼豹乳牙。


    那是遠東豹的牙齒。


    ……


    微光從洞口中漏進來, 念茲躺在幹草上, 醒來後懶懶地伸了c型懶腰, 賴床半天才爬起來。


    又做夢了。


    距離他被放歸已經有一段時間, 但念茲還是經常會夢到飼養員把他送他這裏, 給他帶上吊墜的場景,盡管他當時明明是昏睡狀態。


    雪豹發了一會愣,張開血盆大口用力打了個哈切,然後伸起爪子舔幾下,開始清理毛髮。


    舔到胸口的時候,他看到那枚豹牙吊墜,忍不住停下來嗅了嗅。


    這大概是朝夕七八個月那會兒換下來的牙,而且是最尖最長的那枚獠牙。


    托雪豹灌輸給它勤刷牙的好習慣,這顆牙齒白而光潔,形狀漂亮,被飼養員撿去做成吊墜,最後又送給了他。


    雪豹淡粉色的鼻頭湊到獠牙邊,輕輕嗅了幾下,就挪開腦袋嘆了口氣:「啊嗚~」


    他來到這裏多久了?


    掰爪數一數,好像快一個月了。


    過去這麽長時間,獠牙上朝夕的味道已經變得很淡,念茲聞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用力,就把最後一點點氣味給吸沒了。


    雪豹難過地趴下來,腦袋枕著尾巴,喉間發出低低的哀鳴聲:「啊嗚……」


    他想朝夕了。


    .


    念茲獨自一豹鬱悶了好久,最後還是係統跑出來,用光團身體不停撞擊雪豹的屁股,愣是把他給撞了起來。


    【別消沉了,任務者。】二五零拿出它洪亮的播音腔:【你已經足足半個月沒捉到正經獵物了,昨天說好了今天去捉小羊的,快起來捕獵了!】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


    念茲不得已暫停emo,在二五零的催促下鑽出隻容一隻豹通過的洞口,洞外迎麵就是一片廣闊的天地。


    山澗峭壁,清泉流溪,雁過鷹飛,還有……生活在峭壁上的野生岩羊群。


    想到許久沒嚐到的小羊的味道,雪豹舔舔嘴巴,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揚著尾巴興致勃勃跑下山。


    出發,抓羊去!


    二五零飄在雪豹上空,一路跟著他,還時不時來一句路況播報:【前方即將下山,無擁堵,無獵物,無敵情,可繼續前進——二五零播報完畢。】


    奔跑中的雪豹抽空看它一眼,嗷嗚道:「今天怎麽又跟著我出來了,不是說最近要完成你兼修的專業課業嗎?」


    【不是兼修,是主修,在任務世界裏當陪伴係統才是我的兼職。】二五零糾正他,光團在空中得意地晃了晃:【而且,為孤單的任務者提供無微不至的陪伴是我的本職工作呀~】


    念茲:「……」


    「嗷嗚~說實話!」


    二五零的聲音由歡快轉為焉巴:【好吧,其實是我的播音老師給我布置了實踐作業,要在戶外完成,而且需要錄音。】


    念茲心說我就知道,二五零麵對陪伴係統這份工作,就像他完成主線任務一樣,並不怎麽上心。


    剛好他們倆碰在了一起,一個不急,一個不催,倒是意外的和諧。


    「嗷嗚~那你準備怎麽實踐?」


    二五零:【到時候任務者就知道了。】


    居然還賣關子?


    念茲哼哼一聲,卻沒太在意,目的明確地奔向了目的地。


    豹盯上一個羊群好幾天了,經他觀察,這群岩羊每天都在這一片的峭壁上活動,捕獵難度很高。隻有清晨的時候,它們才會下山去小溪喝水,給豹可乘之機。


    雪豹悄悄來到了小溪下遊,躲在石灘後麵,悄悄探出一顆觀察的腦袋。


    溪邊不遠處,一群岩羊從山坡下來,正零零散散的前往河邊喝水。


    其中,落後的幾隻羊因為上遊沒有地方落腳喝水,正朝著念茲的方向走來。


    作為野生羊群,這個羊群的數量不少,比動物園當初放進活動區裏的黑頭綿羊還要多,數量足夠豹子從現在吃到老了。


    因此,隨著越來越多的岩羊下山,想要喝水的岩羊們隻能不斷向下遊移動,離他所在之處越來越近。


    發現一隻瘸了腿的岩羊走過來時,念茲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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