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起身稟道,“公主,陛下已經有三日未到宮中。”


    “貴妃請您明日進宮一趟。”


    別的妃子一年見不到皇帝一迴,但是對於每天見到安平帝的靜貴妃而言,三天不去足夠引起她的重視。


    顧苒苒微微頜首,“你轉告娘娘,我明日用過早膳便去。”


    靜貴妃是皇後的死對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陣子跟她相處頗為愉快,能夠幫忙之處她一定會幫。


    梅雪出去時正好與沈墨淵擦肩而過。


    沈墨淵蹙眉問道,“苒苒,這是何人?”


    顧苒苒將方才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沈墨淵聽完,幽深的眸子增添了幾分玩味,“看來靜貴妃與秦寬一樣,時運不濟。”


    顧苒苒神色淡然,“後宮爭鬥可不比前朝之爭簡單。”


    “甚至有時候還要更加兇險。”


    她話鋒一轉,“我這人不喜歡勾心鬥角,所以墨淵。”


    顧苒苒盯著沈墨淵的眼睛嚴肅的說道,“你可千萬別給我整出一大堆側妃小妾。”


    沈墨淵被這個彎拐的差點閃到了腰。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說到他身上了。


    他迎上女人的目光,“這個無需你說,我沈墨淵願意生生世世與你廝守,絕無二心。”


    顧苒苒眉目挑起,“暫且信了你。”


    “不過,我雖然不喜歡勾心鬥角,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會。”


    “倘若真的有人惹上我,我直接送她去非洲。”


    沈墨淵看著似乎在說笑的顧苒苒,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苒苒聰明過人,而且還有金手指在身,就算皇後和靜貴妃捆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不過她所說的事純屬瞎操心。


    他愛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有三妻四妾的想法。


    沈墨淵將話題岔開,“苒苒,我方才所說的秦寬時運不濟並非賭坊之事。”


    顧苒苒吃驚的啊了一聲,“又遇到什麽事了?”


    這家夥最近點子也太背了吧,接二連三的被人整。


    “這次出事的是天上人間。”


    “連著三天出了三場人命官司。”


    “現在青州府已經暫時將天上人間查封了。”


    顧苒苒微微蹙起眉心,“也是三日?”


    跟安平帝不去靜貴妃宮中的日子一樣,難道純屬巧合?


    顧苒苒突然想到一樁事,“墨淵,你是如何知曉的?”


    沈墨淵聳聳肩,“我迴王府的路上恰巧碰到秦寬。”


    顧苒苒猛然間有種預感,這次前朝後宮一起出手,絕對不是巧合。


    看著女人在沉思,沈墨淵說道,“其實這件事並不難猜。”


    “前朝針對秦寬的定然是吳尚書。”


    “後宮針對靜貴妃的隻能是皇後。”


    顧苒苒點頭,“看來吳尚書跟皇後達成了某種合作。”


    ……


    第二天一大早。


    用過早膳的顧苒苒便坐著馬車進宮。


    剛走到瑞福宮門口,便看到德太妃、淑太妃、惠太妃三人。


    顧苒苒給她們頓了個萬福,“給三位太妃請安。”


    德太妃笑著說道,“快平身。”


    “我們正準備去‘你好漂亮’瞧瞧有什麽新品呢。”


    顧苒苒看了一眼三姐妹,她們每人提著一款手包,估計裏麵裝的都是香水口紅之物。


    脖子上掛著的金項鏈一看就知道是她從現代買來的。


    對於這種忠實客戶,顧苒苒必須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她略帶浮誇的開口,“三位太妃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德陽便是,哪裏需要親自前往。”


    惠太妃擺擺手,“德陽,你有所不知。”


    “這後宮裏頭待著,煩悶無比。”


    “去你的鋪子逛逛,先買些化妝品,再喝著奶茶吃火鍋,如此才不枉人間走一遭。”


    別說是三位太妃,就是顧苒苒這個現代人聽著都覺得她們這個安排實在太舒服。


    淑太妃接話,“咱們仨可不像姐姐那般,還要頂著太後的威嚴。”


    “緊著自己開心就行。”


    德太妃似乎被提醒了,她說道,“咱們待會迴來可別忘記給姐姐帶些禮物。”


    “上迴看我們喝奶茶,她嘴巴上不說,心中肯定不悅。”


    顧苒苒不得不說,這三位活的才叫通透。


    不過不論在什麽朝代,通透的前提必須是實力。


    她們若是沒有太後這個絕對強大的靠山,估計也隻能去先帝陵寢守墓。


    顧苒苒急著去見靜貴妃,她將話題引開,“三位太妃,最近日頭逐漸毒辣,‘你好漂亮’新近上了防曬和美白霜,效果極好。”


    一句話說的幾人心癢難耐,立馬跟顧苒苒道別離去。


    *


    此時。


    靜貴妃正在外殿踱步,眼神時不時看向門口“昨日她真的答應了用過早膳就來?”


    梅雪躬身迴話,“娘娘,公主是這般說的。”


    話音剛落,另一個小宮女跑著進來,“娘娘。公主來了。”


    靜貴妃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快些請進來。”


    顧苒苒老遠就看到了靜貴妃,她上前還未行禮,對方就一把將她扶住,“咱們姐妹之間,何須如此客套?”


    顧苒苒也就沒再推辭,賓主落座直接進入正題。


    “苒苒。”靜貴妃憂心忡忡的說道,“算上昨日,陛下已經四日未來。”


    顧苒苒其實昨晚已經想了很多,剛才又被三位太妃啟發了一下,隻是有些話不方便明說。


    她看了一眼左右伺候的宮女,靜貴妃會意,“你們先下去吧。”


    梅雪帶著眾人退出內殿,將門合上。


    靜貴妃索性坐到顧苒苒身側,“苒苒,你有話盡管說吧。”


    顧苒苒直接問道,“姐姐是想要陛下的寵愛還是想要後宮的地位。”


    靜貴妃秀眉蹙起,“此話何解?”


    “這兩樣不是一迴事嗎?”


    在後宮中得了陛下寵愛不就有地位。


    顧苒苒眉目挑起,“沒有人可以永遠被寵愛。”


    “同樣,不被寵愛不代表沒有地位。”


    “比如皇後,陛下幾乎不去,但是不影響她超然的地位。”


    靜貴妃似懂非懂,“可是,這皇後之位隻有一個。”


    “本宮總不能搶了去。”


    顧苒苒盯著她的眼睛不說話。


    靜貴妃試探性的問道,“苒苒,你的意思是想讓本宮將皇後鬥倒?”


    顧苒苒微微點頭,“在後宮這條路上,贏家隻有皇後。”


    皇後掌管六宮,皇帝駕崩就是太後,誰人能犯?


    靜貴妃手不自覺的握緊。


    她沒想到顧苒苒竟然說出這般有魄力的話。


    在她內心裏,又何嚐不想將皇後踢下台。


    隻是,隻是這難度似乎不比登天小。


    靜貴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開口,“也不知道為何,陛下先前每日都來,本宮的肚子卻不見動靜。”


    顧苒苒自然知道為什麽。


    皇帝吃了楚月如從姑子那弄來的藥,這輩子注定沒有親兒子。


    但是現在此事還不宜說出去。


    她握著靜貴妃的手寬慰道,“娘娘既然喜歡孩子,不如先從宗室中領養一個過來。”


    靜貴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顧苒苒,“皇後已然懷胎三月有餘,本宮領養來的,豈能得到恩寵。”


    顧苒苒沒有跟她解釋那麽多,“姐姐若是信我,就去懇求陛下允許你收養一子。”


    對於這事,靜貴妃實在有些猶豫不定。


    畢竟陛下正值壯年,收養孩子會不會被他誤解。


    顧苒苒也考慮到了這點,她補充道,“姐姐盡管跟陛下說是自己肚子不爭氣,但是實在喜歡孩子。”


    以靜貴妃磨人的手段,這件事並不算難。


    靜貴妃思忖良久總算是做了決定,“隻是,陛下不知何時才來。”


    顧苒苒撫著她的手道,“陛下忍不了多久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吳尚書用了什麽法子讓安平帝不來。


    但是在靜貴妃這邊體驗了各種情趣衣物以後,他在任何妃子那裏都是如同嚼蠟,索然無味。


    *


    從皇宮離開,顧苒苒直接到了‘你好漂亮’三樓雅間。


    看著對麵的天上人間大門緊閉,她也一陣心疼。


    秦寬每個月給她不菲的利錢,對於涼州城大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思來想去,她提筆寫下一封信交給司刹,“送到商政院,給秦寬。”


    司刹走到門口又折返迴來,“苒苒姐,我讓其餘弟兄前去。”


    王爺命她寸步不離。


    哪怕剛才在後宮,她也一直潛藏在房梁之上保護顧苒苒。


    ……


    半個時辰後,秦寬就看到了信。


    信上隻有幾個字:【關閉賭坊,讓皇帝肉疼。】


    他反複看了幾遍,最終將信附在油燈下點燃。


    也怪他急昏了頭,怎麽沒想到這個法子。


    是所謂不破不立,他掙不掙錢無所謂,皇帝突然斷了奶豈能容忍?


    這般想著,他招來心腹王彪吩咐道,“你去找幾個人,每日在大通賭坊內滋事。”


    王彪當兵的出身,反應要慢些,他直接問道,“大人,您是不是說錯名字了。”


    “大通賭坊是自家的。”


    秦寬睨了他一眼,“本官用得著你提醒?”


    “就是砸自家的賭坊。”


    “做的隱蔽些。”


    接連著鬧了三天,秦寬見時機差不多,便按照顧苒苒的意思,把賭坊停掉。


    ……


    話分兩頭。


    涼州王府。


    顧苒苒正在空間的小世界前發呆。


    幾日沒來,她發覺這裏有些不一樣。


    地裏的稻子、樹上的果子都成熟了。


    顧苒苒甚至有種錯覺,她聞到了香味。


    看著地裏的草莓,她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顧苒苒第一次有了一種衝動。


    她試探性的伸手去采摘。


    出乎預料的是,她竟然真真切切的摸到了草莓。


    顧苒苒又驚又喜。


    她又去觸摸周遭的土地、河水。


    同樣的,都是真實存在。


    她實在抑製不住心中喜悅,小心翼翼的采摘了好一些草莓準備跟沈墨淵一起嚐嚐。


    如同珍珠的草莓在掌心中格外可愛,看著倒讓人不忍心吃。


    顧苒苒沒看到的是,她剛轉身,那些她采摘的草莓就飛速生長了起來。


    離開空間,顧苒苒將草莓拿去後廚衝洗了一番。


    剛洗好,沈墨淵迴來了。


    顧苒苒笑著打趣,“你的鼻子好厲害。”


    “知道有吃的就迴來了。”


    她手舉著一顆草莓問道,“你猜猜,這是何物?”


    沈墨淵第一眼並未認出來,他湊近了些才看出些模樣。


    “草莓嗎?”


    “為何這般小?”


    他猜測,大概是周隨安自己摸索出來的新品種。


    顧苒苒給出答案,“是我從空間中的小世界采摘而來。”


    沈墨淵的驚訝絲毫不少於剛才的顧苒苒,“你可以與小世界聯通?”


    顧苒苒先是點頭,繼而搖頭,“我嚐試了,可以觸摸。”


    “至於別的,現在還未可知。”


    她拿著一顆草莓準備喂到口中。


    沈墨淵忙製止道,“且慢。”


    旋即,他拿出銀針探了一下。


    顧苒苒並未拒絕,但是她對於自己金手指中的東西有信心,肯定不會有毒。


    再說了,這麽多小草莓,真要挨個試毒,眼睛都得看花。


    但是沈墨淵堅持,她也隻能在一旁等著。


    沈墨淵一個個紮了一遍,隨後說道,“好了,可以吃了。”


    顧苒苒看著原本就不大的草莓表麵布了一個針孔,有點想笑。


    這要是迷你版的櫻桃,沈墨淵的眼睛就得瞅瞎。


    她用指尖掐了一個草莓放進口中。


    沈墨淵在一旁看著女人的眼睛越睜越大,不禁問道,“怎麽了苒苒?如果酸就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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