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盞茶功夫的舞獅結束後,司刹和赤影登場。


    毫無懸念,二人表演的節目是舞劍。


    他們在大乾算的上頂尖高手,平日裏基本上都是招招致命。


    此時為了表演卻不得不收斂內力,耍些表麵功夫。


    顧苒苒在下麵賣力的鼓掌,“好,精彩。”


    聽到唿聲以後,台上的司刹和赤影備受鼓舞,一時間,刀光劍影,看點十足。


    待到舞劍結束 ,陳至遞過來一個藍牙話筒,“公主,請您說幾句。”


    沈墨淵補充道,“苒苒,該致開幕詞了。”


    顧苒苒看著熟悉的話筒,感覺真有現代大公司開業的那個味道。


    她美眸蹙起,“致辭是不是該由秘書先寫好我照著念。”


    沈墨淵聳聳肩,“這個還真沒有。”


    顧苒苒:……


    這難道也算是驚喜?


    說歸說笑歸笑,她拿著話筒走上台,目光從麵前諸位熟人身上掃過,唏噓不已。


    一年前她無數次幻想過致辭的場景。


    不過彼時所想,是得了影後之後的登台致謝。


    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生活驟變,她來到千年之前,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成為了改變這裏的人。


    “感謝在場諸位一直以來的支持。”


    顧苒苒開口,雖然有些俗套,但是有些話她必須得說。


    “沒有你們,涼州城現在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存在。”


    “甚至,早就沒了我這個人。”


    “這樣的開局實屬不易,我想與諸位一起守護,給涼州城更好的未來。”


    ……


    舞台之下掌聲經久不息。


    周鴻對著明叔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越來越有上位者之姿?”


    明叔微微頷首,“這丫頭的路還很長,天空還很寬廣。”


    顧苒苒發言完畢,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勝似過年。


    沈墨淵牽著她的手上了凱迪拉克,幫著她係好安全帶以後迴到主駕發動車子緩緩出發。


    在凱迪拉克後麵是幾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


    涼京高速是按照雙向四車道建設,一眼看去,黑色的柏油路麵被白色的油漆一分為二,筆直的向前延伸。


    路麵上僅有這麽一個車隊,沈墨淵很快的就將油門踩到120邁。


    不得不說,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他實在太喜歡。


    兩個小時的車程,顧苒苒一如既往的睡到目的地。


    涼京高速的終點位於京都郊區,這一大塊地是景佑帝送給洛景年的。


    同樣的,這裏也造了一座服務區和一個大型倉庫。


    沈墨淵將車停好,側頭看著睡夢中的顧苒苒。


    她的臉頰粉撲撲的,唿吸均勻平緩。


    紅唇自然地微微張著,許是做了什麽夢,她伸舌舔了舔唇瓣,輕輕地嚶嚀一聲。


    沈墨淵喉結微滾,趕忙控製住自己的思緒。


    他伸手輕輕晃了晃女人的胳膊,“苒苒,咱們到了。”


    顧苒苒嗯了一聲,旋即睜開眼。


    對上男人灼熱到發燙的眸子,她笑著問道,“我好看嗎?”


    沈墨淵大概沒預料到女人會這麽直接的發問。


    愣怔了兩個唿吸他點頭,“好看。”


    “如仙子下凡,美不勝收。”


    顧苒苒伸了個懶腰,“說話越來越好聽了。”


    沈墨淵下車,繞到副駕將門打開,說道,“公主請下車。”


    顧苒苒噗嗤笑出了聲。


    木訥王爺總算學會了給情緒價值。


    就在此時,司刹從後麵的貨車副駕下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顧苒苒跟前,“王爺、苒苒姐,感覺有些不對勁。”


    沈墨淵立馬眉頭蹙起,“怎麽了?”


    司刹開口,“陳長史跟我說過,與南楚貨物交接會有接頭之物。”


    “按照日子,今天他們應該要在這裏擺放一盆南天竹。”


    沈墨淵掃了一眼,司刹所說的位置確實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貨物交接會有什麽問題呢?”顧苒苒昂著頭說道,“最大的可能莫過於有人想私吞?”


    青冥衛中肯定不會有人如此大膽,那麽在南楚隻有一人嫌疑最大——南宮絮。


    沈墨淵當機立斷,“苒苒,你先上車。”


    “或者進空間。”


    不論是什麽情況,首先要確保顧苒苒安全。


    顧苒苒聽話的上了車,司刹和沈墨淵也坐了進來。


    沈墨淵說出自己的想法,“為今之計,咱們先把貨物交出去,看看外麵是何反應。”


    既然沒有放接頭之物,青冥衛多半已經被南宮絮控製。


    對方不缺錢,肯定不為謀財。


    顧苒苒推斷道,“南宮絮肯定不是為了咱們的貨物而來。”


    幾次打交道,她明顯感知到,這個女人野心極大,而且心有城府。


    這也就意味著,對方不會幹殺雞取卵這種愚蠢之事。


    涼州城與南楚行商,她這個代理人完全可以賺的盆滿缽滿,何必劫取貨物,圖一時之利。


    “司刹。”顧苒苒吩咐道,“就按照墨淵所說。”


    “先將貨物卸下,咱們靜觀其變。”


    ……


    話分兩頭。


    長公主府。


    身著鎧甲的兵士們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禁軍統領滕子安稟道,“長公主,皇宮已在控製之中,請你示下。”


    南宮絮把玩著長長的護甲,眼皮子都沒抬,“幹的不錯。”


    “沒辜負本宮多年的栽培。”


    滕子安叩首,“唯長公主之命是從。”


    南宮絮起身,“陪本宮去見見皇帝吧。”


    *


    南楚皇宮。


    景佑帝已然知曉被軟禁。


    他並未驚慌,依舊在禦書房中批閱奏章。


    南宮絮緩步走進來,背著陽光,長長的影子覆在景佑帝的臉上。


    他放下手中朱筆,“姑姑這是要篡位?”


    南宮絮冷笑一聲,“是又如何?”


    景佑帝心中震動,麵色卻未有異常。


    他死死盯著南宮絮開口,“看樣子,祖宗禮法對於你而言已然不重要。”


    都走到這個份上,再行規勸估計也是徒勞。


    所以他沒想再廢口舌。


    南宮絮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你是個聰明人。”


    “自然知道應該怎麽做。”


    “本宮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當個富貴閑人,又有何不好?”


    景佑帝仰天大笑,“都以為姑姑是個隻為逐利之人。”


    “沒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宮絮鳳眸挑起,“逐利不假。”


    “若無銀子,如何養人,如何養兵?”


    景佑帝鼓掌,“好,好,好。”


    “我南宮家確實沒有閑人。”


    “哪怕是女子,也不尋常。”


    他忽的停下手中動作問道,“姑姑是準備逼著朕寫退位詔書嗎?”


    南宮絮伸手,滕子安遞上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聖旨。


    “我都替你準備妥當。”


    景佑帝接過看了一眼。


    果然,稱病禪位,退為肅王。


    景佑帝用力將聖旨合上,“朕若是不肯呢?”


    滕子安上前,“請肅王殿下三思。”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同意,就死。


    景佑帝抄起桌案上的鎮紙砸了過去,“要殺便殺,朕還被你個吃裏扒外的小人嚇到了?”


    南宮絮唇角揚起,“不急。侄兒先考慮幾日。”


    說罷,她起身打道迴府。


    南宮絮將心腹盡數召集到書房部署。


    “封鎖一切消息,遇到走漏者,格殺勿論。”


    宇文澤和宇文成泰這兩個人食古不化,在軍中威望極高,暫時必須穩住。


    “尤其是那些涼州人,務必嚴加看管。”


    景佑帝與沈墨淵有些交情,消息若是傳出去,對方沒準會派兵馳援。


    心腹們皆叩首領命,正準備散去,南宮絮又說道,“本宮命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


    另一邊。


    涼京高速出口。


    顧苒苒和沈墨淵已經在此處等待了一個時辰,倉庫對麵一點動靜沒有。


    顧苒苒抬眸跟沈墨淵商量,“要不,我把水缸留下。”


    “讓司刹和赤影隨時傳信。”


    涼州城那邊還有好些事要處理,總不能就在這幹等著。


    沈墨淵思忖片刻開口,“也隻能如此了。”


    他將赤影和司刹召到跟前,叮囑再三以後和顧苒苒通過空間穿迴王府。


    剛站定,陳至稟報,“王爺、公主,皇後出宮省親了。”


    顧苒苒微怔,“省親?”


    “看來今天還真是怪事不斷。”


    沈墨淵問道,“苒苒,在大乾,皇後依例每年可以出宮迴府一趟。”


    顧苒苒眸色沉沉,“若是往常,並不奇怪。”


    “但是現如今,她可是懷著身子。”


    說到這裏,沈墨淵和顧苒苒都想到了司刹錄製迴來的刺激視頻。


    沈墨淵恍然大悟,“確實。”


    “這女人用盡手段才懷上孩子,不等生產,急著出宮,肯定有所企圖。”


    他接著問,“苒苒,你準備何時將秘密公之於眾?”


    顧苒苒明白,沈墨淵所說的秘密就是那段視頻。


    她笑了一笑,“我並不打算說。”


    “就讓安平帝給外人養孩子吧。”


    她現在心中貓爪子撓似的,就想知道楚月如迴府是作甚。


    ……


    另一邊,楚府。


    楚國棟攜楚家六十多口皆在門口恭迎。


    見到鳳駕,他帶頭跪下行禮。


    楚月如在馬車上說道,“父親、母親快些免禮。”


    楚國棟和夫人起身,迎著皇後進府。


    待到廳中無閑人,楚月如問,“不知父親讓女兒出宮有何要事?”


    楚國棟沒有拐彎抹角,“昨日吳文柏登門,說是可以幫著你對付靜貴妃。”


    “為父以為,事關重大,怕信中說不清楚。”


    楚月如來了興致,“吳文柏就這般突然登門?”


    據他所知,吳尚書乃是陛下心腹。


    而陛下榮寵靜貴妃幾乎滿朝皆知。


    他為何要幫著對付靜貴妃?


    楚國棟靠在椅背上,“為父也覺著事有蹊蹺,但是他言之鑿鑿,不似騙人。”


    楚月如心中糾結。


    是將吳尚書召來親自詢問還是就這般置之不理呢。


    私見外臣有違禮法,但是她又不想錯過對付靜貴妃的任何機會。


    思忖之下,她做出決定,“父親,你去將吳文柏帶來,我親自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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