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杏城之前,白芳雪還存了幾分信心,可是就在剛剛聽過了南之遠所說的那些話以後,連萬分之一的僥幸都已經被粉碎得無影無蹤了。


    原來,這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翌日天明的時候,白芳雪的兩隻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對著銅鏡看了半晌,她才找了熱毛巾熱敷了一會兒。


    隻是打開門出去的時候,還是叫兩名護衛不由一怔,白芳雪麵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道:“今日就迴去吧!吃過了東西,該去買藥了。”


    兩名護衛應了一聲,便跟著一起下了樓,路過櫃前的時候,白芳雪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那裏隻有一個賬房先生,並不見南之遠的身影。


    想來是昨夜說的那些,如今已經不想再看見她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見了麵,又生出些傷痛的情緒來。


    白芳雪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點了些小菜,一直到用過早飯,依舊沒什麽精神。


    結了賬要出門的時候,沒想到正好瞧見南之遠提著東西正在同一名女子說著話,雖然背對著白芳雪,但是白芳雪卻能看見那女子臉上嬌羞的笑意。


    她心裏一陣抽痛,轉過身對兩名護衛道:“走吧!”


    兩名護衛應了一聲,跟在白芳雪後麵離開了。


    就在他們身後,南之遠看轉過頭看了一眼白芳雪的身影,眼裏劃過了一絲痛色。


    白芳雪按照陸輕紫給的單子,輾轉幾間藥鋪抓好了藥,便上了馬車,往風華觀去了。


    馬車行了一上午的功夫,白芳雪在車廂裏已經又哭了不知道多少迴。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南之遠在她心裏有多重,有多放不下。


    陸輕紫見白芳雪哭著迴來的時候,不由眼裏劃過幾絲驚慌。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白芳雪哭成了一個淚人,“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白芳雪淚眼朦朧的看著陸輕紫,卻是咬了咬唇什麽都沒有說便迴到了屋裏。


    陸輕紫從護衛手上接過了藥,忍不住問了一句:“芳雪怎麽了?是南之遠出了什麽事不成?”


    兩名護衛搖搖頭,“南之遠安好,白姑娘到了杏城的當天夜裏,便去了南之遠的客棧,隻是不知道白姑娘同南之遠說了些什麽,今日一早,白姑娘便說要迴來了。”


    陸輕紫聽護衛這麽說了,心裏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南之遠她也見過,年紀大了白芳雪許多,拒絕白芳雪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這對於白芳雪來說,卻是難以言喻的痛楚吧!


    陸輕紫將藥放好了,來到了白芳雪的屋子,溫燁見她哭著進來,已經在安慰了。


    隻是奈何白芳雪一個字也不肯說,倒是叫他在一旁有些急了。


    陸輕紫見狀看著溫燁道:“溫燁,你先出去待一陣兒吧,我同她說說話!”


    溫燁抬頭看了一眼陸輕紫,點了點頭離開了白芳雪的身邊退了出去。


    陸輕紫關了門,坐在了白芳雪身旁,“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可是這世道本來就是如此,愛而不得的,你不是唯一一個。”


    白芳雪聞言哭的更兇,陸輕紫用手帕給她擦著淚繼續說道:“你會遇見更好的,跟你更匹配的,何必執著於此?”


    白芳雪抬起頭,看著陸輕紫哽咽道:“你都知道了?”


    陸輕紫笑了笑,“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光看你這模樣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南之遠拒絕了你,還說你會有良人相配,是不是?”


    白芳雪楞了楞,慢慢點了點頭道:“是,他確實說的與你說的差不多。我不甘心,為什麽他不喜歡我,還留著那一塊玉佩,我走以後還要找我,他若隻是為了報恩,我......”


    陸輕紫輕輕擁抱住白芳雪,柔聲說道:“無論是因為什麽,結局都已經定了,或許他喜歡你,可是他連同你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有什麽可放不下的?”


    白芳雪沉默了,她閉上了雙眸,卻依舊能感受到那兩行滾燙的淚水。


    陸輕紫沒有安慰太多,白芳雪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她能想明白。


    當天夜裏,白芳雪反複迴想著陸輕紫說的那一句話。


    如何他連同你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有什麽可放不下的?


    是啊!就算南之遠對自己有情,可是那又如何?


    這情誼不足以叫他邁出哪怕一步,與她在一起。


    或許,那些夢境,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去這一次杏城,然後好叫自己,徹底放下南之遠罷了!


    隻是這心痛如此真實,何時才能消弭?


    白芳雪睜開眼,看著屋中灑落的月光,隻覺得心裏依舊一陣陣難受。


    想了許久,白芳雪方才緩緩睡去。


    溫燁從陸輕紫那裏問出了事情原委,倒是有些沉默。


    自從陸輕紫跟顧凝月也來這風華觀住了以後,便重新分了屋子。


    陸輕紫與溫燁之間隻放了一扇屏風,有些事倒是也方便。


    今夜白芳雪這麽傷心,聽陸輕紫說了她的事以後,溫燁半晌開口問道:“你有喜歡的人麽?”


    陸輕紫點了點頭,“有。”


    溫燁突然有些緊張,“是錢柏涵麽?”


    陸輕紫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他。”


    溫燁莫名鬆了一口氣,接著問道:“那是誰?”


    陸輕紫沒有迴答,反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溫燁苦笑一聲,“我不知道。”


    陸輕紫淡淡應了一聲,“夜深了,早點睡吧!”


    溫燁還欲再說什麽,可是陸輕紫卻已經不想迴答了。


    過了好一會兒,溫燁突然輕聲道了一句:“如果那個人是我,我一定珍惜你。”


    這一句話很輕,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陸輕紫聽。


    屏風之後,陸輕紫緩緩拉過了被子蓋過了頭頂,心裏說不出是難過還是甜蜜,隻覺得五味陳雜。


    翌日早上起來的時候,白芳雪雖然雙眼還腫著,但是言語之間,倒是看起來好了些。


    陸輕紫知道白芳雪心裏已經想明白,便沒有再提此事,日子像之前一樣過,隻是白芳雪卻比從前更顯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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