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本宮有分寸。」魏今顏笑著說道,雖然下雨但今日氣溫並不算多涼,而且她坐在屋子裏麵,離著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呢。


    她望著外麵連綿的雨幕,雨聲滴滴答答傳進她的耳朵中。


    魏今顏不禁有些感慨,她入宮時是幹隆八年,當時她還是孝賢皇後長春宮後院裏的一個掃地宮女。


    如今一晃已經到了幹隆十七年,這是她進宮的第十年,也從宮女升為了貴妃娘娘。


    宮裏的人無不羨慕她的好運氣,羨慕她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就能坐到貴妃之位。


    魏今顏托著腮盯著外麵景色發呆,時間過得真是快,不知不覺竟過去了這麽多年,她終於升到了貴妃,但往後的路對於她來說依舊很漫長。


    這十年內宮中也發生了無數的事,後宮裏的人一個個離她遠去。孝賢皇後、慧賢皇貴妃、淑嘉皇貴妃以及原來的怡嬪,秀貴人等等。


    魏今顏看了一會兒覺得興致寥寥,她讓秀荷去把門重新關上,室內的光線頓時昏暗了一些,隔絕了外麵不斷的雨聲。


    她起身坐到梳妝檯前,玻璃鏡清晰地映出她現在的容顏。


    她今年二十六虛歲,比起從前的稚嫩相比,要成熟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美了,像是剛剛盛開的花朵,美麗不可方物。


    可能是處於孕中的緣故,她精緻的眉眼帶上幾分母性,更顯得溫柔。


    秀荷過來說道:「娘娘可是要午睡?讓奴婢為您梳妝吧。這種天氣最適宜睡覺了。」


    「好。」魏今顏輕輕點頭。


    秀荷如今對這種事情已經分外熟練,她快速又輕柔地給魏今顏摘下頭上的髮飾,一邊忍不住讚美說道:「娘娘皮膚真好,跟水煮雞蛋一樣滑嫩。奴婢瞧著娘娘即使在孕中,也依舊光彩動人。」


    「秀荷你怎麽也學了嘴甜來哄我。」魏今顏無奈地笑了笑。


    「奴婢說的是實話。」秀荷笑嘻嘻地說道。她家娘娘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在後宮這麽多年,她未曾見過誰能把娘娘比下去。


    *


    淑嘉皇貴妃過世已有兩月,魏今顏在請安時見到舒妃,舒妃身上那股幽怨的勁兒淡了許多,有一種經歷風浪過後的平靜平和。


    當說到永璿永瑆的時候,舒妃眼角也會帶上笑意,仿佛是真心對待孩子。


    提起永璿的腿傷時,珞寧神色有些傷感又有點心疼:「太醫說永璿的左腳已經沒有希望了,不可避免落下後遺症。但永璿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素日裏愛讀書寫字,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既然如此,本宮便放心了。」婧嵐坐在上頭點點頭,一副輕舒一口氣的模樣,「舒妃身為兩位皇子的養母,也是辛苦了。」


    「臣妾一點不覺得辛苦。」舒妃笑了笑說道,「有了永璿永瑆陪伴,臣妾的日子增了許多樂趣,也不再經常迴想起往日裏的那些痛苦。」


    在座的妃子皆知道這痛苦是指舒妃曾經失去了她的孩子。自從舒妃失子後,她整個人完全大變樣,從前的那些嬌縱輕蔑都通通被收了起來。


    「想來皇上知道後,一定會心生欣慰。」婧嵐一臉感慨地說道。


    珞寧隻是一笑,並不再多說什麽。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便也散了,殿內隻剩下皇貴妃和愉妃。


    筠宓瞧了婧嵐一眼,有意無意說道:「如今舒妃得了兩位皇子,她出身又高,不知也會不會生出那般忤逆的心思來。」


    婧嵐輕哼一聲,並不在意:「你不要忘了八阿哥九阿哥的生母淑嘉皇貴妃可是出自外族。皇上斷然不會立她的孩子為儲。」


    「是,臣妾一時糊塗,竟忘了這些。」筠宓賠笑說道。


    婧嵐喝著剛進貢來的春茶,動作突然一頓,她看向筠宓眯了眯眼睛說道:「永琪今年已經有十二了吧,聽說常和他的那些皇叔呆在一起學□□上昨日也贊他進步大。」


    永璋不成器,永珹也是淑嘉皇貴妃所出,接下來便是這個愉妃所生的五阿哥永琪了。


    筠宓神經一緊,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含糊說道:「永琪那孩子實在愚鈍,各處沒有出彩的地方,也就隻有一個勤奮的長處罷了。皇上不過是隨口一說,其實這點進步不值一提。」


    「十阿哥才是真正聰慧,」筠宓連忙轉移了話題,「剛一歲便走路又快又穩,話也能清晰地說上好幾句。」


    第105章


    婧嵐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愉妃,她淡淡地喝著茶,倒是沒有再聊這方麵的話題。


    筠宓暗自裏狠狠鬆了口氣,迴去後她便叫來永琪,叮囑永琪要記得韜光養晦,凡事不可出頭,更不能炫耀。千萬要學會低調,養精蓄銳,以待來日。


    永琪如今也大了許多,他明白自己額娘的思量,沒有多問,隻乖巧說道:「兒子記住了,請額娘放心。」


    「好孩子。」筠宓愛憐地按了按永琪的肩膀,「額娘知道你最為懂事。你繼續去看書吧。」


    *


    宮裏的裕貴人終究沒有熬到這個夏天。說句實話,她的身體一向虛弱,能堅持到幹隆十七年已經算是不錯了。


    魏今顏在圓明園得知這消息後,心中浮現出淡淡的傷感,她特意讓小安子派人去給裕貴人宮外的父母送了些銀子。


    月枝感嘆著:「娘娘可真心善。」


    魏今顏隻是笑笑說道:「不過是小小善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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