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攏過去,謝文冶怔怔的看著他們,似乎是受了驚嚇,毛筆往前一扔,正好扔在梁錯胸前,梁錯那昂貴的衣裳瞬間染上了大墨點。


    謝文冶跳起來,縮到案幾後麵,抱著案幾腿兒,瑟瑟發抖的看著他們。


    梁錯黑著臉,道:「朕的衣裳。」


    茲丕黑父道:「看來……看來還沒完全清醒。」


    方思趕緊道:「謝先生,我是方思啊。」


    謝文冶神誌不清,根本不識得方思,仍然躲在案幾後麵,低垂著頭,甚至不敢去看他們。


    「謝先生,」方思道:「你先出來,我扶你。」


    方思試探著伸手過去,「啪!」一聲,謝文冶狠狠打在他的手上,方思疼的一個激靈,下意思縮迴手來。


    淄如道:「還真是瘋了,而且我看他,是個啞巴罷?」


    謝文冶歪著頭,目光在眾人身上打量,突然沙啞的開口:「茶……茶!」


    方思連忙道:「謝先生,你口渴麽?想喝茶?」


    淄如道:「原不是啞巴。」


    謝文冶不理會眾人,隻是指著一個方向,道:「茶!茶!」


    劉非微微蹙眉,總覺得謝文冶指的並非是案幾上的茶杯,而是自己。


    劉非點了點自己的胸膛,道:「謝先生可是識得非?」


    謝文冶仍然道:「茶!」


    他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劉非,慢慢放開案幾腿兒,一點點走過來,伸手抓向劉非。


    啪!


    梁錯反應迅捷,戒備的攔住謝文冶。


    謝文冶嚇得一個哆嗦,向後一縮,又重新縮迴案幾後麵。


    劉非道:「陛下,不必擔心。」


    他說著,慢慢往前走了兩步,輕聲道:「謝先生,你可是識得非?你還有印象對不對?」


    他一麵溫聲說著,一麵慢慢向前,蹲在謝文冶麵前,與他平視,盡量不給謝文冶製造壓力,道:「那日茶樓,我們見過麵,對不對?」


    「茶……」謝文冶喃喃的道,情緒漸漸穩定了一些。


    劉非繼續溫和的道:「你想起來了?還有沒有想起更多?」


    謝文冶認識劉非,是因著前日他們才見過麵,不知為何,謝文冶似乎對劉非印象深刻,在這麽多人中,即使神智混亂,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劉非,似乎還有些甚麽執念一般。


    謝文冶聽著劉非溫柔的嗓音,眼眸微微轉動,雖轉動的有些艱難,但的確是在迴憶,道:「茶……茶……」


    淄如道:「壞了,他隻會說這一個字?」


    「茶……茶!!」謝文冶激動起來,揪著自己的頭髮,使勁搖頭。


    劉非連忙道:「謝先生,能想到甚麽想甚麽,不必著急,慢慢想。」


    謝文冶拉住劉非的手,激動的道:「茶……」


    劉非點點頭,道:「非知曉了。」


    謝文冶見他點頭,情緒終於慢慢鎮定了一些,好似得到了安撫,用叮嚀的眼神深深的望著劉非,重複道:「茶……」


    劉非慢慢扶起謝文冶,道:「謝先生,我們先迴去好不好?」


    謝文冶沒有反抗,被劉非扶著走出庫房,往屋舍而去。


    僕役正好熬好了藥,端入舍中。


    謝文冶聞到了苦澀的味道,抵抗的道:「不……不……茶!」


    淄如笑道:「他還會說不。」


    劉怖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說話剛好。」


    淄如:「……」


    劉非接過藥湯,道:「我來罷。」


    為了安撫謝文冶的情緒,讓他不要再激動,劉非打算親自給他餵藥。


    梁錯心竅酸溜溜,揪著自己的衣裳看了半天,為了來探看劉非,梁錯穿著精挑細選的新衣裳,最能襯托自己高大挺拔的身材,那布料不薄不厚剛剛好,既服帖,又柔順,完全能烘托出梁錯傲然的胸肌。


    選一件衣裳,梁錯也算是煞費苦心了,還沒來得及與劉非現弄,就被毀成這樣。劉非眼下還要餵始作俑者喝藥。


    梁錯心裏能不酸麽?仿佛喝了苦酒一般。


    劉非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而柔和,道:「謝先生,喝了藥傷便好了。」


    謝文冶很抗拒飲藥,一直搖頭,但劉非嗓音溫和,孜孜不倦,謝文冶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再那麽抗拒,真的張開嘴巴喝藥。


    「太宰!太宰!」


    有人從大門口走進來,大嗓門的喊著:「太宰!你可在家中?」


    是梁多弼嗓音。


    梁多弼熟門熟路的走進來,看到謝文冶,一時間有些覺得眼熟,道:「誒?你不是那日君子茶樓裏,打翻了茶水的那個文生麽?」


    啪!


    謝文冶突然哆嗦了一下,似乎被觸動了命門,手中的藥碗瞬間打翻,全部扣在劉非身上。


    「嘶……」湯藥還燙著,劉非吃痛,忍不住悶哼一聲。


    謝文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猛地翻身從榻上竄下來,推開梁多弼,瘋了一般衝出去。


    「劉非!」梁錯連忙去撣劉非身上的湯藥,道:「都燙紅了!快,取冰淩來!」


    劉非道:「非沒事,快追,別讓謝先生跑出去。」


    方才梁多弼進入府邸,府門是開著的,謝文冶受了刺激,一頭衝出太宰府,街上人多,瞬間沒入人群,消失不見了。


    「謝先生!謝先生……」方思一路去追,但別看謝文冶隻是一個文生,模樣還生得儒雅持重,但身形高挑,跑得很快,方思根本追他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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