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卿不知他在還好什麽,她太累了,也沒精力去細想,但看到他也喜歡小丫頭,她心裏便覺得熨帖溫暖。


    村裏的人都喜歡男孩兒,覺得生了女兒日後要嫁出去不說在家中也幫不了什麽忙,是以並不重視。


    就蔣建這家人特殊,對蔣文卿向來寵愛。


    而他們招的這個婿似乎也繼承了他們的「傳統」,對自己這個女兒疼愛的緊,竟然還自己教著讀書習字,女紅也不落下,甚至丹青也帶著學了一二。


    不過這也是因為蔣家這個贅婿自己好像是有些本事,別看失憶了,但會的東西還真不少,那手字也好看,就連秀才都誇,畫的仕女圖更是得鄉紳們的喜愛。


    有村裏的人在田間忙活半天中午休息時與同樣在外頭做活的蔣家二老閑聊,說起沈一。


    「誒,老蔣啊,你們家那個兒婿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啊,這可不像個小地方出來的,這字這畫,哪個不要花時間來練啊,隻有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才有這麽個閑情呢。」


    「是啊,他模樣也生的俊俏,別是哪個貴人家走失的吧?」


    「現在他是失憶了,日後若是他想起什麽來,還會願意留在我們村裏這種小地方?這事可不好說啊。」


    「老蔣你們可得有個心理準備,我聽說這些達官貴人家中說親可是很講究門當戶對的,日後萬一阿一真想起什麽來要找迴自己家去,你們家阿卿怕是難辦了。」


    蔣建皺眉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無非就是看他門家真找了個婿入贅,這個贅婿雖然什麽都沒有,但人卻在村裏十分拔尖,不光是會的東西,就連那身氣質往人群中一站就讓人不免要多看幾眼,帶出去多有麵兒。


    於是自然不乏有心裏嫉妒,這時候要出來說風涼話的。


    蔣建沒搭理他們,但心裏卻也埋下了這點疑慮,在這天迴去後單獨找了沈一說話。


    沈煥之聽了嶽丈的話,心裏深知他的擔憂,當初他想找個願意入贅的就是為了蔣文卿,現在自然也是在擔心她的以後。


    為了讓他老人家放心,他當即便立了誓:「不管日後貧窮富貴,我絕不會負了阿卿,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蔣建見他沒有絲毫猶豫,又神色鄭重,心裏安心了些。


    這些年他對自己這個女婿為他女兒孫女所做的一切都是看在眼裏的,是個上心的,如今他和婆娘的身子都不太行了,農活大多數時候也是阿一這個女婿一人承擔。


    不僅如此,他的字畫也還有額外一筆收入,其實一家人過的還算富餘,這樣的日子已經算是極好了。


    沈煥之看著自己嶽丈的模樣,知道他心裏應該是放心了一些,他的嶽丈嶽母都是好人,隻可惜前半輩子操勞過度,把身子給弄壞了,現在越發不如從前。


    他記得上一世在阿沅六歲的時候二老便去了,阿卿傷心了許久才從爹娘過世的悲痛中走出來,然而沒過兩年,自己的身子也垮了。


    沈煥之記得自己死的時候女兒才八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想到這他就十分心疼,心疼阿沅小小年紀便沒了爹爹,更心疼阿卿在爹娘離開後又要麵對他的離世。


    好在這一世他可以好好陪在他們身邊,即便最終二老的離世不可避免,他也能陪著阿卿走過去。


    不過沈煥之為了蔣文卿還是想盡辦法讓大夫給蔣家二老調理了一陣身子,總歸能讓他們在蔣文卿身邊久一些便久一些吧。


    這番調理,讓蔣家二老多活了兩年,雖然最後爹娘的去世還是讓蔣文卿難受了很久,卻也因為有丈夫和女兒在身邊陪著,她沒有消沉太久。


    在沈良沅十歲這年,沈煥之覺得是時候讓自己「恢復」記憶了。


    這些年他帶著沈良沅,將曾經自己在沈家所見所學都默默教給了她,他的阿沅不會比任何高門大戶深閨女兒遜色,相反,她沒有被困在後宅,見過更廣闊的天空,更深遠的高山,見過春華秋實,碩果纍纍的田間,也見過他畫裏的繁華上京,高門深宅。


    若是再晚了,恐會耽誤阿沅的親事。


    上一世沈煥之沒能看到自己的女兒成親,也不知道她嫁了個怎樣的夫君,日子過得好不好,他想也許是理縣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但做父親的總覺得自己女兒是最好的,到目前為止,他還不覺得理縣哪位青年能配得上他女兒。


    這一世他這個做父親的幫她早早把把關,應該總是沒錯的。


    於是這天晚上,沈煥之在燭燈下握住蔣文卿的手,認真地看著她道:「阿卿,我好像恢復記憶了。」


    以前剛成親時蔣文卿時常會想,沈一若是恢復記憶了會如何呢?他們的生活還會如現在這般麽?


    她心裏是忐忑又矛盾的,既希望他能恢復記憶,找到家人,此後他的生命裏除了有她和女兒,也還有親人,不再是孑然一身,可又擔心真有那麽一天了,他當真是出身高門大戶,是貴公子,是她無論如何也高攀不起的人,那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可這麽些年過去了,阿一始終沒有想起什麽來。


    如今他們家阿沅已經十歲了,蔣文卿以為他可能再想不起什麽來,日子就要這麽過下去了,卻叫今晚他這句話給說有那麽一瞬沒反應過來。


    「你、你說什麽?」


    看著麵前做了母親,眉眼越發溫柔秀麗的蔣文卿,沈煥之知她心裏忐忑,他緊了緊她的手,盡量放緩了語調,聲音也溫柔間帶著安撫:「就是前幾日不知為何想起來的,我其實是從上京來的,家中父親在上京做官,我是家中嫡出最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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