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從袖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來,低聲道:「奏疏我會叫人備好送來,明晚召左右宰輔和內閣四臣直接去到陛下寢宮。」


    皇後點點頭,將瓷瓶收好,隻等明晚便按計劃行事。


    翌日,皇後派人盯著寧北王府,發現陸賜去了沈府,應該是去說沈良沅之事,這也在意料之中,如今他與沈府走得最近,到時也指著沈太傅替他說情吧。


    皇後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有再多加關注,在這天入夜拿著國舅送進宮的奏疏去了陛下寢宮。


    她用手拂過陛下鼻間,便見陛下緩緩睜開眼,雙目無神看著床頂。


    皇後慢慢給他掖了掖被角,將小瓷瓶裏的液體倒在掌心,然後靜靜收攏手掌。


    沒過多久,左右宰輔和內閣四臣陸續來了,一個個都看著床上的陛下麵色凝重。


    皇後端坐一旁,目光掃過幾位重臣,將奏疏遞給了左宰輔,而後肅聲道:「這是本宮剛剛收到的加急奏疏,幾位卿家先看看吧。」


    她奏疏剛遞出去,龍榻上便傳來幾聲嘶啞的「赫赫」聲,皇後立刻坐到床邊,微微撩開窗幔的一角給陛下順氣,急道:「陛下!陛下莫要動氣!身子要緊!」


    而後又皺著眉看向幾位大臣:「陛下今日好不容易醒來一次,卻又叫這奏疏弄得氣急,枉陛下這麽多年如此信任陸家,陸賜現在卻趁這個時候利用手上的虎符調兵往上京,其心可誅!」


    「本宮到底隻是後妃,幾位卻是朝中的肱骨重臣,今夜正巧陛下醒了,連夜叫幾位來便是陛下的意思,諸卿家覺得當如何?」


    話落,皇後斂了眸,復又湊近陛下,繼續安撫道:「陛下,禦醫說您不可動氣,可是有什麽話要與臣妾說?」


    她俯下身,借著簾幔和身體的遮擋,將塗了液體的掌心捂住皇上口鼻,然後便聽皇上突然發出幾聲抽氣聲,片刻後便頭一歪軟趴趴的倒在了軟枕上,閉了眼。


    「陛下!陛下你怎麽了!?」


    皇後驚叫一聲,惹得幾位大臣心裏一沉,莫不是……!


    他們的目光驚懼難定,齊刷刷地朝龍榻上看去,便見皇後一臉慌張,大聲叫了殿外候著的禦醫進來,又紅著眼眶悲慟難抑道:「陛下莫不是叫陸賜這逆臣弄得氣急攻心,就這樣……就這樣……」


    她像是說不下去,掩麵而泣,幾位大臣卻在暗暗道:陛下身子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現在看來這是叫陸賜給氣死了啊!


    眾人心裏一時各懷心思,卻也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麵上倒沒有多少慌亂。


    然而正當皇後垂淚等著禦醫宣告陛下駕崩之時,龍榻上卻突然傳出了一聲嘶啞的冷笑:「嗬,皇後,話還是說早了。」


    低著頭的皇後突然愣住,下一瞬臉色劇變,如遭雷劈!


    「陛、陛下你!」


    她猛的扭頭,隻見皇上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朕沒死,叫皇後失望了?」


    因為躺了太久沒有說話,皇上聲音幹啞,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但目光卻已經恢復澄明。


    他被太醫扶著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麵無表情道:「來人,將這個毒婦給朕押到床前跪著,朕要好好與她說道說道,阿賜,出來吧。」


    皇上話音落下,寢宮裏突然出現了幾個侍衛,一把將皇後扣押在地,與此同時,從寢宮另一邊的一處屏風後,陸賜走了出來。


    他冷淡著眼看向皇後錯愕的臉:「皇後現下心裏一定有諸多疑問吧?明明枯蟲香都叫陛下聞了,陛下為何無事?」


    「這自然是因為陛下體內的子蠱已經拔了。」


    陸賜嗤笑一聲,當著幾位重臣的麵走到了皇後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叫眼前的一切刺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的皇後,不疾不徐道:「陛下昨夜剛醒,身子尚還虛弱,便由臣代勞,說一說事情的前因後果,為皇後解惑吧。」


    原來昨夜皇後派人圍住荷芳苑時,陸賜也悄然入了宮,隻因金大夫已經研究好拔蠱的法子,要在這天夜裏為陛下拔蠱了。


    過程很順利,金大夫道蠱蟲養的還不大,陛下身體素質好,調養一番尚還能好,隻是也迴不到從前了,恐怕日後精氣神都會有影響,不能再多操勞。


    但生活上還是能恢復正常的。


    蠱蟲拔了之後陛下過了半個時辰才醒,陸賜擔心陛下的身子,沒有將皇後和朱家所做之事立刻說了,誰知陛下卻心中已有猜測。


    偏偏皇後昨夜還自己送上門來與陛下說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話,要不是身子還虛弱,陛下當場便要將這個毒婦拖下去砍了!


    不過待皇後走後,陸賜卻建議將計就計,於是他們索性便演了這麽一齣戲,將皇後抓個現行,正好幾位朝中肱骨都在,這便是辯無可辯之事。


    今日皇後先在指尖抹了香,是為刺激陛下醒來,又在手心塗了藥水,便是想要殺死陛下身體裏的蠱蟲,這些金大夫昨夜都與陛下一一交代了。


    今日這一配合,她果然沒看出異常來,可能在皇後心裏,已經到了這一步,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了。


    她和朱家可能怎麽也算不到,陸賜早就找到了能拔蠱的人,這最重要的一步毀了,那便是滿盤皆輸。


    皇後被壓在地上跪著,聽了陸賜所言後半句辯駁都說不出口,隻不住地哭著磕頭求饒,竟將一切都推給了朱家,隻道是朱家逼迫她這麽做,一切都非她本意,但這種瞎話,在場沒一個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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