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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緒說著話,蹲下來把幫我把掉下來的背包弄弄好,然後想把我背起來,可試了好幾次都不成功,喉嚨裏麵吐著生疼生疼的氣息。


    我扭著臉去看她的傷,真的整條胳膊都廢了,右肩膀下麵的位置一截折斷的脛骨白慘慘戳到了皮肉外麵,手臂以一種疼極了的姿勢扭曲垂掛,稍微有點動作就跟著晃蕩。


    我堅決不肯,哽著嗓子叫她不要管我。我說再等一會我就能自己走了,你耐心點等我。


    她疼得連罵髒話的力氣都沒有,倒吸著冷氣說:“等不了,那老鬼死狡猾,一會掙脫了肯定還會從別的門出來堵我們,所以能早走一分鍾都好。”


    說是這麽說,可她實在是沒辦法把我背起來,就算我能爬上她的背,她晃蕩著一條胳膊也背不住,折騰了半天隻能放棄。


    黎緒一屁股靠牆坐下,大口大口喘氣,絕望地搖頭:“不行,我背不動你,你等我抽根煙,說不定抽完煙就能有力氣了。”


    她說著,不管後麵打成什麽樣,隻慢悠悠管自己從褲子口袋裏摸出煙,用嘴叼起一根咬住,然後摸找打火機。褲子口袋裏沒有,臉上一怔,趕緊伸手到我這邊來找,因為我身上的外套是她的。結果所有口袋都沒找到她的打火機,一下急起來,髒話連串滾:“媽的,該不是剛才亂打,掉在哪了吧?”


    我心裏急得要死,這娘們可真夠有閑心的,能不能活命還不一定,居然還能為著個打火機著惱。


    黎緒還在那裏糾結打火機的事,低頭想想,若有所思說:“哦,來前在你家換衣服時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掏出來擱沙發上了,換完衣服急著出門沒顧上拿,落你家了。”


    我看在她受重傷的份上,耐著脾氣好聲好氣說:“煙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抽不成就別抽了吧,歇會。”


    她說:“呸,老娘就靠這玩意吊命,你少跟我廢話。”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我身後背包的拉鏈一通猛翻,還真給她翻出個一次性打火機來,立刻就高興了,喜上眉梢,笑著說:“嗯,有備無患果然好。”


    她說著話就要點煙,我攔住,叫她等會。然後用力嗅幾下,確定這附近沒有紅鳩草以後,才讓她點。


    她低頭打著,深深深深吸一口,把頭靠在牆上,屈腿坐著,一張倔強極了的側臉,又抽幾口以後,才問我剛才嗅什麽。


    我跟她說了紅鳩草那種東西,說剛才我躺著的那個房間裏就有,在那裏點火的話,估計能把自己當場燒死。她聽完,很誇張地叫了一聲:“操,幸虧那會我把煙癮熬住,不然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啊。”


    我不喜歡聽這種不吉利的話,白她一眼,又很認真地跟她講,這地方應該也是個實驗室,肯定到處都有生物化學類的試劑,搞得不好分分鍾著火爆炸,所以悠著點。


    她不吱聲了,沉默著抽煙。


    我和她錯開著半米的距離,麵對麵坐著,借著手電微光看見她眼角有淚,心裏一酸,也撲簌簌掉眼淚,心想這日子真操蛋,再這麽被動下去,類似的事情肯定還會再發生。


    必須得找個切入點,一舉把“上麵”的整個局都破掉,日子才能好過,否則打打殺殺的情況永遠沒完沒了。


    真的受夠了。


    我拿手電往小海他們那邊照,看見三個人在狹窄的過道裏扭打成一團,是二打一的局麵,一男一女在打蘇墨森一個,想起剛才黎緒說差點殺錯人的話,明白之前那一眼看見的八塊腹肌是我們的人。


    我問黎緒剛才撲過去那個光膀子男人是誰。


    她半眯著眼睛朝我噴口煙:“媽的,自己老公都不認識了,問我?”


    我嚇好大一跳,聲音有點尖:“老懶?”


    她說:“不是他還能是誰?我可不舍得我老公來冒這種狗屎險,所以隻能拉你老公來了。”


    我點著頭,慌慌張張再往那邊看,還在打,勝負難分,心裏覺得不對勁,怎麽兩個打一個能打得這麽艱難,按蘇墨森的性格,他不會硬拚,稍微有點落下風就會跑,但現在沒有,還使勁在打。所以我仔細拿手電筒照,發現那邊根本不止三個人。


    也就是說,蘇墨森也有了幫手。


    這下是真麻煩了。


    黎緒幾口把煙抽完,在地上碾滅,然後站起來舒緩一下筋骨,兇狠地往混戰的地方看一眼,再次彎腰扶我,很用力地扶,說:“背我肯定是背不了的了,你自己多爭點氣,我們才可能有機會逃出去。來,右手搭住我的肩膀,用左手撐著牆,慢慢拖著兩條腿走。”


    我按她說的做,累出一身汗,但不敢叫,隻能拚盡全力往前拖。她幾乎是半提著我在走,試了幾步覺得好像可行,便迴頭朝打鬥那邊大吼一聲:“老懶!一會帶胖子按原路返迴!原路返迴,別瞎跑,這裏麵亂得一塌糊塗,很危險!照記號原路返迴,我們在外麵等你們!”


    那邊應了一聲,真的是老懶的聲音。我喉嚨一哽,想哭不敢哭,怕哭泄了力氣。我跟黎緒商量,你如果能打,就去幫他們忙,讓我一個人歇著,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再緩點時間,大概就能打了。她不答應,死架著我往前挪步,罵,你知道個屁,這裏麵危險的東西不止那老鬼,我前腳去幫忙,你後腳就可能被別的東西拖走。我問別的東西是什麽。她說你就別管了,不要說話,專心點走,萬一摔倒我扶不住。


    我沒辦法,隻能聽她的。


    兩個半廢的人架在一起走得十分十分慢,加上這過道又極窄,我們兩個瘦子並排走幾乎兩邊都擦著牆,艱難極了。我顧慮到黎緒那邊胳膊骨折,盡可能往這邊靠,免得她痛死。我這會不堅決留下的原因也是想著必須趕緊想辦法出去送她去醫院,她要是失血過多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出去可怎麽跟付宇新黎淑貞還有她那隻四歲大的女兒交待。


    她要是為救我死了,我真交待不起。


    想想我簡直是她命裏的掃把星,認識我以後,她不是傷腦袋就是傷胳膊,倒黴透頂。我說黎緒,從這兒出去以後,咱就絕交吧,省得你把命搭給我。她哼哼兩聲,說這話等活著到外麵再講。


    前麵碰到岔路,黎緒指揮我把手電照到哪個哪個位置,又移到另外一邊的哪個哪個位置,都是灰磚牆體,我看不出什麽明堂,她卻看出了,指右邊。於是我們協調著步子拐到右邊的岔路上。我有點不明白,問她以什麽判斷,她說她在拐角的磚上敲掉了一個缺當記號。


    我先哦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說:“不對啊,你們不是從那邊進來的嗎?這是另外一個方向,怎麽也會有記號?”


    她不說話。


    我也沒追著問。


    往前走了幽長幽長的一段,又遇到岔路,黎緒找到記號,沒急著走,靠牆喘了會氣,迴頭去聽後麵的動靜,什麽都沒聽見,叫我豎耳朵仔細聽,問能不能聽見什麽。我屏息聽了幾秒鍾以後指指後麵左邊的一扇門說那間屋裏有人,氣息微弱,大概快要死了。再又指過去第三扇門,說那裏麵也有人,應該是被綁著,正掙紮。


    我還想接著說,被她拍了一掌,罵過來:“媽的,你真是有毛病了,聽那些做什麽,我叫你聽聽有沒有胖子和老懶他們的動靜,或者那老鬼是不是跟上來了!”


    我搖頭,說:“沒有,聽不見。”


    她說:“那還好,應該還在打,如果被老鬼逃脫,他們肯定會喊,會提醒我們當心。”


    我左右看看,說:“這地方少說應該好幾千平方米,又是迷宮結構,好像還有吸音措施,就是喊了,也未必能聽見。”


    她低頭想了想,深吸兩口氣說:“走吧,別耽擱。”


    我沒動,還在豎著耳朵聽旁邊幾個房間裏的動靜,都是蘇墨森從外麵抓進來做實驗的可憐人,心裏思忖著要不要幫幫他們,哪怕從房間裏放出來也好,讓他們自己找生路。


    黎緒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又往我臉上拍了一掌:“醒醒吧大小姐,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還去管他們?別說他們很可能具有攻擊性,就算是無害的普通人,我們現在也搭救不下,帶著肯定累贅。”


    想想確實是這麽迴事,我就不言語了。


    我咬緊牙關,死命架住黎緒,互相扶持著拐過彎繼續往前走。我這會又好了許多,兩條腿稍稍能使上點力了,神經緊張加上自己掙命,新陳代謝估計比正常快好幾倍,臉上汗如雨下,好多次淌進眼睛裏弄得視線模糊,都顧不得停下來擦一把。


    我問黎緒還要走多久,她說不知道,順著記號走就對了。她說得很篤定,聽得出其實她心裏清楚距離,一百分的把握,隻是懶得跟我多說。我想起她對小海喊的那些話,再三再四囑咐她按原路返迴,說這邊這條路她走不通,還有這些細微的記號,全都說明黎緒很清楚這個迷宮裏麵的地形,至少部分清楚,而且很明顯不是這次為了救我弄清楚的。


    隻能說明,她從前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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