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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彼此都沉默下去,過了好一會,小海才開口,問:“你有沒有想過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我慢慢點頭:“想過,也查過很多資料,覺得可能是在我很小還不記事的時候,吃過某種很特別的藥或者動過特別的手術,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問:“什麽人會對你做那樣的事?”


    我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不知道,也許是蘇墨森,他失蹤以前,基本每個月都要量我的身高,稱我的體重,抽取我的血樣,檢查我的心跳和皮膚狀況等等,跟體檢差不多吧。我覺得如果我的身體真被人做過什麽可怕的事情,就應該是他幹的,可又覺得不可能,哪個爺爺能對自己的孫女做出這種奇怪又瘋狂的事情呢你說對吧?”


    說到這裏,又苦笑著補上一句:“不過也許他並不是我的親生爺爺,我可能是他撿來養的。”


    說最後這句話時,我感覺眼睛裏有洶湧的淚水,死咬著嘴唇忍住,不想當場哭出來。


    然後有一瞬間,我好像在小海臉上看見一抹奇怪的神色,眼睛裏有亮亮的光,但是稍縱即逝,我就沒有太留心,幾個月以後再迴想起這一刻她眼睛裏麵那點奇怪的光,才恍悟,原來她早知道啊。


    我不太願意迴想起以前蘇墨森給我體檢的種種,惡心得頭皮發麻脊背冒冷汗,所以趕緊甩甩腦袋把那些畫麵甩掉,說:“時間不早了,先睡吧,別的事情明天再說。”


    小海沒說什麽,兀自迴了她的房間。


    這天睡著以後,我做了以前常做的那個難堪的噩夢,被綁在一張冰涼的像解剖台一樣的床上,全身赤裸,嘴裏發不出聲音,蘇墨森像個幽靈樣筆直筆直站在旁邊俯視我,眼神冷得像冰,沒有一點人間溫暖。


    我一下就嚇醒了,撫著胸口喘氣,眼淚不知不覺淌了一臉,差不多到天快亮時才又睡著。


    第二天上午我跟小海趕到公安局時很不湊巧,幾個主要負責人出勤的出勤開會的開會,要我們在三樓辦案用的那間會議室裏麵等。


    我心裏有事坐不住,讓小海等著,自己去計算機部門找小張,之前我讓他幫我查北排溝,他迴過一個“查無此地”的消息之後說會再幫我繼續查,但之後就再沒消息迴饋給我,所以還是親自找一趟比較好。


    小張看見我很激動,一個勁說抱歉的話,說:“早就想給你打電話,事情太多一忙一忙就給忙忘了。”


    我原本是稍微有那麽點不開心的,覺得不管有沒有結果好歹都該再跟我說一聲,可見他這麽客氣,又想到這陣子全局上上下下都被那隻“上帝之手”搞得頭昏腦脹,反而覺得自己太給別人添麻煩了。


    小張告訴我說查不到任何叫“北排溝”的地方,乾州市內不管是村名鎮名還是街名路名河名,都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相近的名字倒有兩個:六排溝,是一個村莊的名字,在山塢裏;還有個叫北非路,就在城東二手家具市場附近,是條很小的老路。


    他問:“你從哪弄來的這個地名?會不會是弄錯字了?應該是六排溝或者北非路?”


    我搖頭,表示不會弄錯。


    確實不會弄錯,我看過小海找到的那張寫了兩個地名的紙條,明明白白就是北排溝。


    小張見我這麽篤定,便說了他認為的另外一種可能性:也許是很早的時候比較偏僻的地方人們對某條不起眼的路或者水溝隨便起的叫法,從來沒有登記入冊過。


    可能是這樣吧。


    想了想,還是很不甘心,又問他會不會還有別的可能性,比如是早些年的地名,後來城建中修改掉了之類的。


    他很確定地搖頭說不會,因為他遍查所有能查的資料,包括城建和園林建設等各個相關部門,凡建國後的乾州地名全都用軟件精確檢索過,真的沒有這個“北排溝”。


    我真沒想到他會為了我的請求,做這麽多的工作,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隻怔怔地看他。


    小張臉上卻有因為沒能幫到我忙而產生的愧疚,撓撓頭從抽屜裏麵取出幾頁紙遞過來給我:“之前原想可能是你弄錯字了,所以把看上去有點相近的兩個地點的資料給你打印出來,不過……”


    我趕緊接過來,說一遍謝謝,又說一遍謝謝。


    他猶豫了一下,問我這個地名是從哪裏聽來的,為什麽要查它。


    我笑笑,說:“我也不清楚,幫朋友查的。”


    他也笑起來,問:“你說的朋友,該不會就是那個經常跟在你後麵的胖胖的女孩兒吧?”


    我說:“嗯,是她。”


    然後我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送我到樓梯口。


    我下樓走到外麵以後突然有點迴味過來,覺得他剛才提到小海時候臉上的笑容有點奇怪,仿佛很高興。


    想來肯定是這些日子白亞豐老是巴著小海給她獻殷勤鬧出緋聞來了,小張才會笑成那樣。


    想想白亞豐和小海兩個人,我也不由自主就笑了。


    我迴到一號樓,他們的會還沒開完,小海坐在窗邊玩貪吃蛇遊戲,我去茶水間泡茶卻意外撞見付宇新,他端著杯茶背靠著牆在那裏發呆,我喊了他一聲才迴過神來衝我笑笑,說:“開會開得頭痛,出來偷個閑透口氣。”


    我一邊取茶葉一邊問他:“案情有沒有進展?”


    他歎口氣說:“情況越來越複雜。”


    問他:“怎麽個複雜法?”


    他又歎出口氣,說:“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等開完會了抽出空來大家一起再討論討論。”


    我點頭。


    然後突然沉默下去,隻剩下飲水機燒水時的一點聲音,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居然有一種轟鳴的感覺。


    付宇新突然又沒話找話問我這幾天是不是帶小海去哪玩了,怎麽沒見來局裏。


    我不想跟他說太多關於我們的事,便順勢迴答說是。他又問我小海跟著我會不會給我添麻煩,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話隻管跟他講,他會做另外的安排。我說我們相處得很好,不用考慮別的安排。他便放心地點點頭,疲憊地笑笑,說還得迴樓上開會。


    付宇新的腳步即將跨出茶水間的門時,我用很平靜的語氣喊住他,問他知不知道發生在江城那起“人皮x案”的細節,如果知道,能不能跟我說說。


    我看見他的身體很明顯地抽搐了一下,茶杯都差點拿不穩,而且臉色刹時難看,好像我往他的軟肋上使勁捏了一把似的。


    但畢竟是多年的刑警,再受震憾也能迅速調整好姿態和表情,馬上作出一副嚴肅鎮定的樣子問我:“這案子,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說:“無意中聽幾個警察聊天聊起。”


    他皺著眉頭問:“你突然打聽那起案子做什麽?”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迴答:“因為聽說那也是件連環案,好像還有固定的模式在,所以想多了解點細節,也許能在比較中拓寬些思路,有助對‘上帝之手’案件的思考。”


    他鷹一般的眼神緊緊盯住我,正在用他的專業知識判斷我是否說謊,是否別有企圖。


    嗬嗬,他有時候會忘記我雖然不是刑警,但也算是訓練有素的,這種小伎倆對我根本不起作用,不管他怎麽問,怎麽嚴厲,我都從容不迫,對答如流,半點破綻不露。


    最後他說,他確實知道“人皮x案”的具體情況,但那是起密案,由專案人員在辦理,不能對外透露任何信息。


    這跟白亞豐之前聽說的一樣。


    我在想,到底什麽樣的刑事案件,才會上升到“密案”的程度,是死了太多人嗎?還是有牽涉到了政治或者國家機密之類的情況?或者兇手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不便對外公開?


    誰知道呢。


    付宇新走前,又說了一句話。


    他說:“那起‘人皮x案’,跟現在我們在查的案子,沒有可比性,也沒有什麽可以借鑒的地方,所以,不需要再打聽了。”


    付宇新不說最後這句話還好,說了,反而挑起了我腦子裏某根長歪掉的、喜歡多管閑事的神經,好奇心一下重起來,越發覺得,非得把那起連環案給弄明白不可。


    擱在以前,說算也就算了。但現在已經跟我扯上直接的關係,人家都把人皮送到我家裏去了,不可能隨便兩句話就把我給打發掉的。


    雖然我還不知道那個幾次三番闖進我家裏的入侵者留下的人皮跟發生在江城的“人皮x案”之間到底有多大的關係,我也已經做好了打破砂鍋查到底的準備。


    我吹著茶麵慢慢地想,起先想讓白亞豐找法子幫我打聽,他是警察,總會找到幾條縫隙查出點什麽來的,通過熟人啊,或者他們內部網絡之類的。但又覺得這件事似乎有兇險,怕出點什麽情況他應付不來,所以得換個人考慮。


    胡海蓮倒挺合適,但她未必會幫我吧?或者就算答應幫忙,也隻是隨便敷衍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平常看上去關係是挺好,有時還一起逛街喝茶,但真正的交情也就那麽迴事,不像跟白亞豐那樣過心,所以覺得不太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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