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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小海那麽一本正經罵我敗家,忍不住就笑起來,跟她說:“千萬別心疼錢,反正也都不是我的錢,我爺爺不迴來還好,他一迴來,都得拿迴去,到時候我就是想給你花也不能夠。”


    她突然像彈簧樣把身體彈直,挺兇地瞪著我:“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怎麽還有爺爺?有爺爺就不能叫孤兒!”


    我簡單把我的身世情況和她說了一遍,從小沒有爸媽,爺爺幾年前莫名其妙失蹤了。


    說完以後我聳聳肩攤攤手苦笑,說:“這種情況和孤兒有什麽區別。”


    小海聽完我的話,表情軟下去,很認真地問我蘇墨森失蹤多久了。


    我說:“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然後在心裏算了算,補充說:“哦,還差著幾個月才滿五年,他離開家的時候是七月底。”


    她問:“有沒有找過?”


    我抿了抿嘴,點頭:“有,但很少,就是去他以前帶我去過的幾個地方找了找,找不見就算了,我跟他關係沒那麽親,他不迴來我日子過得挺好,他迴來我反而會慘。”


    她不說話了,大概是不能理解我對親情這種冷漠的、甚至帶有仇恨情緒的態度。


    我笑著朝她甩甩手:“算了算了,不提他,提他心情就不好。”


    可她卻不肯罷休,還問。


    她問我:“你有讓警察幫忙找過嗎?”


    我張嘴想迴答,又覺這事情實在太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所以還是先化繁為簡比較好,搖頭說:“沒有,不想找,不想他迴來。”


    她的眼神很利害,死死地盯我,盯得我我心裏發虛,覺得她肯定看出我在撒謊。可這會再改口,未免又有點打臉,所以幹脆隨它去了,想著等熟悉了,彼此都十分信任以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把我的情況一五一十都告訴她。


    我當然沒讓警察幫忙找蘇墨森,這樣做就等於給自己挖墳,但我私自用他們的係統查過,查到的結果是蘇墨森已經死亡,死亡時間是他失蹤前的一個月,死於心髒病猝發,一應手續都齊全,甚至還有喪葬信息。


    也就是說,蘇墨森最後那次離開家前,給自己辦好了身份上的“終結”,那些偽造的信息除了知道他底細的人,誰也挑不出手續上的問題。蘇墨森做事很嚴謹,多少年來都小心翼翼,盡可能杜絕程序和手續上的破綻,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怎麽辦到的,但我清楚偽造證件和身份之類的對他來說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因為這些年裏我們搬過很多次家換過好幾次身份。


    小海低頭沉思半分鍾,突然抬起臉然後把身體往我這邊傾,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問:“如果讓警察幫忙找的話,是不是就肯定能找迴來了?”


    到這裏我才終於明白,修小海關心的不是蘇墨森,她關心的是“失蹤”兩個字。


    她想讓警察幫她找她失蹤的爸爸。


    發現小海的心思以後,我猛就覺得付宇新這次下鄉辦案在抗洪搶險中掉下河被她救起這件事情好像不那麽單純了,至少不是無意的。肯定因為鎮派出所的警察不受理她的報案或者不認真辦理,她著急,突然有市裏的警察來,就跟在左右隨時尋找可以接近和請求幫助的機會,然後也真的被她抓住了機會。


    要知道,跳進滾滾洪水裏麵救人可不是一般人敢逞的英雄,小海肯定是寧死也要給自己找到明確的、可以往前走的路。


    她拚盡全力也要找到明確的答案,為什麽生她養她的父親會在十多年前突然離開再也不迴。


    對我來說,這正好是個可以仔細向她打聽修叔叔失蹤細節的時機。


    可我剛要開口,門鈴突然大響。


    這麽寂靜的夜裏,又正是情緒緊張的時候,突然炸響門鈴真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我看見小海的目光閃了一下,身體本能地作出一個防禦姿態,顯得很神經質。


    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有點緊張過頭了,立刻放緩下來然後起身走到外麵去開門。


    我聽見院裏傳進好幾個人的聲音,首先是付宇新,然後是白亞豐。從腳步上判斷應該還有第三個人,但是沒有開口說話。再仔細聽,那麽輕那麽穩那麽幾乎聽不出來的腳步聲在我認識的警察裏除了譚仲夏再沒別人了。


    三個人走進門來,付宇新和白亞豐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飲料和食物,唯一空著手的是譚仲夏。


    我笑著起身迎,伸手要從付宇新手裏接東西,他卻不給,朝樓梯那邊呶呶嘴巴:“走,上你書房去,聽亞豐說你的書房比我們局裏專案室的規格都要高,一直沒機會見,今天特地來參觀參觀。”


    我聽著這話,心裏驚叫了一聲,好險,幸虧之前就把我自己調查的那些材料全都收進箱子裏了,不然這會真沒法解釋。


    我可不想讓他們發現我在調查些聽上去子虛烏有又怪力亂神的東西,又引得他們猜想我接近他們是為了利用他們。我承認最初接近白亞豐的確有利用他的成份,但這裏好幾年過去,我們之間的交情早就深得跟親人一般,絕不希望有人翻舊賬。


    還有一點讓我不得不介意的是,我跟付宇新認識這麽久,他從來也沒對我家的書房產生過什麽興趣,更別說像今天這樣招唿都不打就跑過來參觀。


    他今天這是怎麽了?


    是他自己心血來潮,還是有人起哄架秧子?


    想著,我忍不住就扭轉臉去看譚仲夏。他正打量我家的客廳,這裏看看那裏看看,沒注意到我的眼神。


    我引領他們往樓上走,故意裝出訕訕地笑,說:“喲,搞了半天,原來是跑我這兒來加班的。”


    付宇新說:“加班是其一,來看看小海才是正經,怎麽樣,你們處得好不好?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迴頭越過付宇新的肩膀往下麵看,小海正在細心地鎖門。


    我輕輕地笑,說:“她在這裏很好。”


    進了書房,打開燈,把他們買來的東西拆出來,擺了大半張桌子,都是好吃的,醬肘子、鹵牛肉、白斬雞、鴨頭……我又笑,說:“要死,你們這是上我這來加班的,還是來郊遊的?”


    付宇新發現小海沒跟上來,便下去喊,發現她在準備泡茶,趕緊攔:“買了很多飲料來,不用泡茶。”


    於是小海跟他一起往樓上來。


    我豎起耳朵聽他們在樓道裏麵說話,付宇新問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錢夠不夠花,缺不缺什麽。小海都說好。然後告訴他說她要留下來。付宇新呆了一下,腳步都停了,問她怎麽突然就這樣決定了。


    小海說:“這裏有吃有穿,日子比鄉下好。”


    這迴答讓付宇新沒有什麽話可以說。


    白亞豐不等人齊,抓起一條雞腿往嘴裏塞,糊糊塗塗嘟嚷:“一整天,沒怎麽吃,中午剛扒兩口,就給撤了,餓到現在,神仙都扛不住。”


    他叨叨叨叨說著話,小海他們正好進來。他看了她一眼,湊到我耳朵邊悄聲說:“喂,你能讓那胖子把身上的圍裙摘下來嗎?我看得眼暈。實在太土了。昨天我以為她土到那份上,已經算極致,沒成想在你這裏擱了一天,衣服褲子吧,換得還行,可一加上那條圍裙,比昨天更土!”


    白亞豐這個人幹什麽都沒分寸,音量也從來把握不好,這些話,一字不落全灌在小海耳朵裏。我真怕她動起大怒來一巴掌把他唿出去,好在她是個清水的性子,隻淡漠地看了白亞豐一眼,沒說什麽,也沒表現出不高興來,好像跟她沒關係似的。


    小海站到我旁邊來,白亞豐朝她笑笑,表示其實他是很友好的。可小海不理他。白亞豐有點受傷,但不死心,遞了包薯片和一聽啤酒過來給她。她接了,也吃了,隻是一眼都不看他,鬧得他很沒意思,朝我嘟嘟嘴,有點怨氣。我瞪他一眼,又踩他一腳,自己惹出來的,怪誰!


    他們這趟來,是因為“七刀案”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就是按我指出的方向查到的。她其實有案底,可惜前些年指紋係統和網絡都不完善,所以一時沒能從內部檔案裏查到。


    那個死者名叫鬱敏,28歲,原籍沈陽,十七歲就離開老家到了梁寶市,一直從事賣~淫等犯罪行為,五年前曾因偷、賣嬰兒被捕,因為主犯把罪行都一肩扛下,加上律師厲害,她隻判了個從犯罪,關了沒多久就放出來了。但實際情況好像很複雜,當時很多聲音都說鬱敏才是那個拐賣嬰兒團體的主謀,有個記者還在網上發表過他對整件案子的分析和看法,條理清晰地認定警察抓錯了人,但那貼子沒掛幾個鍾頭就被刪掉,記者也遭到不明人士襲擊。


    付宇新跟我說,因報導鬱敏拐賣嬰兒事件遭到襲擊的那個記者就是這陣子在乾州市上竄下跳恨不能攪得天翻地覆把警察弄得很頭疼的代芙蓉。


    另外,他們還帶來了“開膛案”的一些調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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