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前知道她不好說話，嘆了口氣，轉身出門。
這時，院子裏響起一陣說話聲。淩霜循聲望去，發現是張清苗家人。這次來的人比之前多，擠擠挨挨一大串，哭聲震天。
秦蕭正在外麵接待，她快步離開資料室，往冷庫方向走。
徐司前瞥見那抹俏麗身影從麵前匆匆掠過，眼底漫上少有的溫和。但也隻是一瞬，微風過野，再無蹤跡可尋。
張清苗被人從冷庫裏搬出來運上靈車。
淩霜靜默地看著，瞳仁微動。因為查案，她匆匆閱讀過女孩短暫的一生。
身旁有人遞來一瓶礦泉水，她接過去喝過一口，視線依舊停在遠處，聲音很低：「小光，你看，命運多麽不公平。張清苗分明已經拚命逃離地獄，卻還是遇見了魔鬼，白費了一番努力。」
「抗爭過就不算白費，也許她抗爭的意義不在當時，而在未來。」
聲線低沉，音色好聽，這不是趙小光。
淩霜偏頭，見徐司前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
陽光照進他深邃無波的眼睛，她這才發現，他的瞳色並非純黑，而是深灰調的幽藍。北極圈內有一種狼，它們偶爾會有類似的瞳色。
短暫驚詫過後，她收迴視線，不打算理他。
徐司前也沒有再找旁的話題。
這時，張清苗父親安頓好妻子，領著小女兒過來道謝。
小姑娘從雙肩包裏取出一個信封，禮貌遞過來：「警察姐姐，這個給你。」
淩霜打開，發現裏麵放著一遝現金，她忙把信封塞迴女孩手裏。
「為受害者洗刷冤屈，是我們刑警的職責，這些不用。」
小姑娘轉身看向父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淩霜摸了摸女孩柔軟的頭髮，溫柔道：「你好好讀書，遵紀守法就是對警察的迴報。」
小姑娘點點頭，挺直脊背，下定決心道：「我會好好學習，將來要在南城念大學。」
淩霜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心想，這事恐怕沒那麽容易。
張父看出淩霜的顧慮，開口道：「淩隊，你放心，清苗走了，清葉我會照顧好，以前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
淩霜眼裏劃過一絲很淡的情緒，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張清苗抗爭的意義所在。
小姑娘繼續說話：「我以後也要做一名刑警，像姐姐你一樣，為不白之人洗刷冤屈。」
淩霜有些錯愕，她仿佛看到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
晨光微熹中，女孩將色彩斑斕的舞蹈裙一件件摺疊整齊，收進櫃子，對鏡換上顏色單調的製服。
送走張家人後，淩霜突然發現徐司前不見了。
那輛路虎車裏空無一人，人不在院內，資料室的門大敞著，負責人王嘉怡正在遠處和鑑定中心的人聊天。
淩霜暗道一聲不好，快步衝進資料室——
室內光線略暗，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彎腰在一堆文件中快速翻找。
「你在做什麽？」淩霜大聲打斷。
男人聽到聲音，直起背，單手插兜看向門外。他眼中始終從容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他來這裏這是賞賞花、看看風景。
淩霜走近，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惱怒道：「我剛剛說過，這是警方機密，你無權查看。」
「放在這裏的能是什麽重要機密……」話沒說完，已經被她銬住了手腕。
淩霜拔高音量道：「徐司前，徐先生，你剛剛的行為有盜竊國家機關機密的嫌疑，現在需要對你進行必要的傳喚審訊，請你配合調查。」
徐司前無奈看了眼手上的金屬鐐銬，心想他不配合怕是不行，可是……
他瞥過頭頂層疊的烏雲，神情驟然變得凝重，那是暴雨來臨前的預兆，他今天不該心急去查那份資料。
王嘉怡聽到動靜，灰溜溜跑過來認錯：「淩隊我……」
「工作期間，擅離職守，寫一千字檢討，下班前交。」淩霜冷淡說完，將徐司前帶去了傳喚室。
*
已經到了下班點，趙小光今天不用值班，淩霜也不用。他特地上隔壁飯店打包了飯菜，打算和淩霜一起吃。
誰知剛迴來，就聽說她領人進了傳喚室。
他幹脆提著打包盒去傳喚室找她。
淩霜正在審人，桌子拍得啪啪響，語氣兇狠嚇人。趙小光先是心疼審訊對象，待看到來人是徐司前，立刻在心裏罵了句：「孫子，活該。」
但無論淩霜怎麽問，徐司前隻有一句話：「我沒有盜竊任何機密。」
兩人對峙許久，沒有結果。
趙小光心疼淩霜，湊過來說：「老大，要不，先你吃點飯？先晾一會兒他，反正人在咱這裏，又跑不了。」
淩霜接過筷子坐下，趙小光麻溜擺出四菜一湯。剛咽下一口飯，一道驚雷從頭頂擦過。
「謔，這雷可真嚇人，跟誰在渡劫似的。」趙小光說完，繼續幹飯，他坐在淩霜對麵，擋住她大半視線。
強對流也帶來了強雷暴，劇烈的響聲幾乎將窗戶震裂，雷聲過後是狂風暴雨。
徐司前在第一聲驚雷響起後，變得不對勁，他頭痛欲裂，身體像是被人撕開一道口子，熟悉的聲音從身體裏迸出來，又被他壓製迴去。
他捏緊拳頭，痛苦忍耐，滿頭大汗和粗重的喘息。
如果不是這持續不斷的雷聲，淩霜和趙小光是能發現異常的，但可惜，四周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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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院子裏響起一陣說話聲。淩霜循聲望去，發現是張清苗家人。這次來的人比之前多，擠擠挨挨一大串，哭聲震天。
秦蕭正在外麵接待，她快步離開資料室，往冷庫方向走。
徐司前瞥見那抹俏麗身影從麵前匆匆掠過，眼底漫上少有的溫和。但也隻是一瞬，微風過野，再無蹤跡可尋。
張清苗被人從冷庫裏搬出來運上靈車。
淩霜靜默地看著，瞳仁微動。因為查案，她匆匆閱讀過女孩短暫的一生。
身旁有人遞來一瓶礦泉水，她接過去喝過一口，視線依舊停在遠處，聲音很低：「小光，你看，命運多麽不公平。張清苗分明已經拚命逃離地獄，卻還是遇見了魔鬼，白費了一番努力。」
「抗爭過就不算白費，也許她抗爭的意義不在當時，而在未來。」
聲線低沉，音色好聽，這不是趙小光。
淩霜偏頭，見徐司前不知何時站在了身邊。
陽光照進他深邃無波的眼睛，她這才發現，他的瞳色並非純黑，而是深灰調的幽藍。北極圈內有一種狼，它們偶爾會有類似的瞳色。
短暫驚詫過後，她收迴視線，不打算理他。
徐司前也沒有再找旁的話題。
這時，張清苗父親安頓好妻子，領著小女兒過來道謝。
小姑娘從雙肩包裏取出一個信封，禮貌遞過來：「警察姐姐，這個給你。」
淩霜打開，發現裏麵放著一遝現金，她忙把信封塞迴女孩手裏。
「為受害者洗刷冤屈，是我們刑警的職責，這些不用。」
小姑娘轉身看向父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淩霜摸了摸女孩柔軟的頭髮，溫柔道：「你好好讀書，遵紀守法就是對警察的迴報。」
小姑娘點點頭，挺直脊背，下定決心道：「我會好好學習，將來要在南城念大學。」
淩霜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心想，這事恐怕沒那麽容易。
張父看出淩霜的顧慮，開口道：「淩隊，你放心，清苗走了，清葉我會照顧好，以前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
淩霜眼裏劃過一絲很淡的情緒，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張清苗抗爭的意義所在。
小姑娘繼續說話：「我以後也要做一名刑警，像姐姐你一樣，為不白之人洗刷冤屈。」
淩霜有些錯愕，她仿佛看到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
晨光微熹中，女孩將色彩斑斕的舞蹈裙一件件摺疊整齊，收進櫃子，對鏡換上顏色單調的製服。
送走張家人後，淩霜突然發現徐司前不見了。
那輛路虎車裏空無一人，人不在院內，資料室的門大敞著，負責人王嘉怡正在遠處和鑑定中心的人聊天。
淩霜暗道一聲不好，快步衝進資料室——
室內光線略暗，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彎腰在一堆文件中快速翻找。
「你在做什麽？」淩霜大聲打斷。
男人聽到聲音，直起背，單手插兜看向門外。他眼中始終從容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他來這裏這是賞賞花、看看風景。
淩霜走近，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惱怒道：「我剛剛說過，這是警方機密，你無權查看。」
「放在這裏的能是什麽重要機密……」話沒說完，已經被她銬住了手腕。
淩霜拔高音量道：「徐司前，徐先生，你剛剛的行為有盜竊國家機關機密的嫌疑，現在需要對你進行必要的傳喚審訊，請你配合調查。」
徐司前無奈看了眼手上的金屬鐐銬，心想他不配合怕是不行，可是……
他瞥過頭頂層疊的烏雲，神情驟然變得凝重，那是暴雨來臨前的預兆，他今天不該心急去查那份資料。
王嘉怡聽到動靜，灰溜溜跑過來認錯：「淩隊我……」
「工作期間，擅離職守，寫一千字檢討，下班前交。」淩霜冷淡說完，將徐司前帶去了傳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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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下班點，趙小光今天不用值班，淩霜也不用。他特地上隔壁飯店打包了飯菜，打算和淩霜一起吃。
誰知剛迴來，就聽說她領人進了傳喚室。
他幹脆提著打包盒去傳喚室找她。
淩霜正在審人，桌子拍得啪啪響，語氣兇狠嚇人。趙小光先是心疼審訊對象，待看到來人是徐司前，立刻在心裏罵了句：「孫子，活該。」
但無論淩霜怎麽問，徐司前隻有一句話：「我沒有盜竊任何機密。」
兩人對峙許久，沒有結果。
趙小光心疼淩霜，湊過來說：「老大，要不，先你吃點飯？先晾一會兒他，反正人在咱這裏，又跑不了。」
淩霜接過筷子坐下，趙小光麻溜擺出四菜一湯。剛咽下一口飯，一道驚雷從頭頂擦過。
「謔，這雷可真嚇人，跟誰在渡劫似的。」趙小光說完，繼續幹飯，他坐在淩霜對麵，擋住她大半視線。
強對流也帶來了強雷暴，劇烈的響聲幾乎將窗戶震裂，雷聲過後是狂風暴雨。
徐司前在第一聲驚雷響起後，變得不對勁，他頭痛欲裂，身體像是被人撕開一道口子，熟悉的聲音從身體裏迸出來，又被他壓製迴去。
他捏緊拳頭，痛苦忍耐，滿頭大汗和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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