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兵趕忙跪在身後,接著是百姓,再是流民。


    「參見太子殿下。」


    陸時宴一直不開口,雲梁也就未曾讓眾人起身。


    城門外一片寂靜,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私語。


    「傳言太子殿下身患腿疾,克母克親,如今連自己都自身難保。又怎麽來我們這兒?」


    「那怕不是假的?」


    「我看啊,皇上怕不是推一個太子過來,不僅堵住我們的嘴,還能讓太子消磨在這。」


    「那可是太子,就算無法繼位,也是皇子。」


    「別忘了,那可是克親。皇上可不得讓他離遠遠的。」


    第34章 治理


    「這位大人可還有什麽問題?這城太子殿下可進得去?」


    雲梁笑眯眯低頭, 看著跪拜的士兵。


    「沒有沒有!下官立刻迎殿下入城。」


    許是看守城的士兵態度畢恭畢敬,周圍的流民也轉變了想法。


    畢竟太子殿下是否繼位是否受寵都與他們無關,如今隻要這位太子能解決他們吃不飽穿不暖的問題, 那就是依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為我等做主啊!」


    「縣老爺我管我等死活,還望殿下做主!」


    ……


    不出一會, 各種鳴冤此起彼伏, 聲響大得連城內不少百姓都聽得一清二楚。


    「起來吧。殿下自會給大家一個答覆。」


    眾流民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全都開始叩謝太子殿下。


    把一旁的幾個官兵聽得冷汗涔涔, 不過以他家大人的能力與京城對太子的厭惡, 懸著的心又放下不少。


    不過是個廢太子,得意什麽。


    「殿下,請隨我等入城。」


    流民自發讓出一條路來,讓十分龐大的馬車順利通行。


    安渝一路上都在從窗簾飄起來的縫隙中看著蘇城的景象, 哪裏還有四季如春魚米之鄉的樣子, 四處都是流民,被沖塔的房屋,沿岸的汙水, 還有河中散發的惡臭, 無處不顯示著縣老爺的腐敗與不作為。


    「朝廷來的命官居然能這般視而不見。」


    雲梁放下簾子,咂舌道。


    安渝道:「既然陸宥齊的人能拿到這個差事, 就說明江南必然會是這副模樣。」


    雲梁嘖一聲笑道:「公子好像對二殿下意見很大?難不成還在對二殿下促成您與太子殿下的婚事懷恨在心?」


    安渝輕哼一聲:「要是這麽說, 我唯一感謝他的就是促成我與殿下的婚事。」


    雲梁頓時來了興趣, 也算苦中作樂:「公子,看來您對殿下很是滿意。」


    在安渝身後,陸時宴看書的身子突然坐直了, 目光下意識飄向安渝。


    安渝麵容顏嚴肅:「殿下當然不是陸宥齊那種貨色可以比的。」


    安渝覺得雲梁頭腦不是很清醒,得讓他清醒一下。


    「雲軍醫, 陸宥齊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安公子為何這樣說?」


    安渝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他害得殿下還不夠慘嗎?而且若是沒有他,江南又何苦是這副模樣。」


    雲梁抱拳:「公子所言極是。」


    陸時宴走到安渝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到了,別擔心。」


    「嗯。」


    在城門口如此大的陣仗很快就傳到了曾遠的耳裏,此時他已經跟著蘇城的縣令劉洪站在了縣令宅院的門口,看著那兩輛極其豪華的車馬緩緩停下。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


    兩人均是大肚翩翩,臉上橫肉遍布。一看便能清楚油水不錯,兩人見到馬車時眼裏的貪婪不加掩飾,墨影墨寒看在眼裏。


    兩人本就不佳的表情更為冷峻。


    曾遠見良久沒人說話,就要起來。


    可一條腿剛剛有了離地的趨勢,一杯滾燙的熱茶迎麵潑下。


    「啊——」


    自從當了官幾十年來就一直錦衣玉食的曾遠哪曾經歷過這種,瞬間疼的吱哇亂叫。


    本想著跟在曾遠身後起身的劉洪不敢再有半分動作,餘光看著曾遠瞬間紅腫一片的右臉,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來者不善。


    雲梁剛將空著的茶杯放迴去,一轉頭,就見安渝又遞了一杯過來。


    雲梁:活閻王?


    安渝悄咪咪說:「快,還有一個。」


    雲梁挑眉,將茶杯端了過來,靜靜等著。


    安渝從縫隙中看向外邊,那肥頭大耳痛的滿地打滾的油膩男一看就是偷稅漏稅奸懶讒猾。而另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官員,想必就是當地隻手遮天的縣令劉洪了。


    「起來吧。」


    陸時宴冷聲道。


    馬車外的兩人聽到這聲喜笑顏開,劉洪扶起一旁的曾遠,就要過來掀開簾子。


    「啪!」


    又是一杯熱茶從簾內潑出來,不偏不倚,正中劉洪臉上。


    茶水不如方才那杯滾燙,劉洪也未像曾遠那般哭喊,不過他臉上還是迅速紅了起來,隱隱有起泡的趨勢。


    劉洪的聲音驚恐帶著試探,頭也不知道要不要抬起來:「殿,殿下?」


    劉洪與曾遠兩人紅這兩張臉站在馬車前,那簾子終於緩緩掀開。


    陸時宴坐在輪椅上,安渝在一側倚在輪椅旁,手中還拿著一個空著的茶杯把玩著。


    曾遠自然是見過安渝的,此時見那茶杯就在安渝手中,自然而然的就認為是安渝潑的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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