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實彌。」


    唯問他,「不迴頭嗎?」


    「……」


    「迴頭,看看我。」


    唯這麽說道。


    口吻並不強勢,他從中品出了少許溫柔的味道。


    不死川實彌緩緩轉過頭。


    他終於看見了唯。


    她站在門邊,屋裏唯一的亮光聚集處。


    外頭的太陽很大,映射進來的光芒打在她的背後,讓本就以白色為基調的人愈發奪目,像是在發光。


    恍惚間讓不死川實彌想起了多年前的初遇。


    那時候也是這樣,強勢地住進他的心裏,趕也趕不跑,隻要一閉眼,腦海中浮現的便全是她的身影,中毒了一樣。


    年少時的喜歡不講道理,現在的唯也不想和他講道理。


    她步步逼近,每一次的腳步聲都好似在迴應著不死川實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咚、咚、咚。


    稍微放慢一點吧,該死的心髒。


    唯走向他,她今天沒有穿隊服,羽織還是一如既往地披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短,男人看她視線往下,問了一句,「什麽?」


    不死川實彌聞聲望去,哦,原來是主公給他的那封信。


    「……不,沒什麽。」


    他動作迅速地把信塞到身後,轉移話題道,「你來做什麽?不用訓練了?」


    以她的腦子,又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間跑來堵人。


    是有誰幫忙吧?蝴蝶?還是甘露寺?


    「找實彌。」


    她很認真地又重複了一遍,「訓練,有香奈惠。」


    「……找我?」


    「實彌,在躲我。」


    唯看向他,不死川實彌對上她瑩白的瞳孔,他想嘲笑自己昏了頭,居然從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裏看見了委屈。


    不,這不是錯覺。


    唯,在委屈。


    就因為自己躲著她?


    ·168


    「實彌,討厭我嗎?」


    「……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


    「那,會討厭我的靠近嗎?」


    唯忽然朝他前進一大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小,不死川實彌又聞到了她身上才有的獨特香味,他不自在地側過頭,「……不會。」


    怎麽可能討厭?


    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出現過這兩個字。


    「那,如果有其他男生當著你的麵對我告白呢?」


    「……」


    不死川實彌不說話了。


    唯盯著他,男人表情兇得能嚇哭小孩了。


    啊。


    這個,是討厭沒錯吧?


    過了好一會,不死川實彌才堪堪憋出一句,「……隨你喜歡。」


    隨我喜歡?


    可是,表情……好差。


    唯想起香奈惠和蜜璃的指導,又繼續道,「最後一個問題,要是我向實彌告白呢?」


    「……」


    唯目不轉睛地鎖定不死川實彌。


    啊……呆住了。


    脖子,又紅了。


    耳朵、臉、都紅了。


    好厲害。


    腦袋還會冒煙。


    唯看得驚嘆不已。


    ·169


    ……喜歡?


    她說什麽?喜歡?


    告白?


    跟誰告白?跟我?


    ……


    ……


    反應過來的不死川實彌腦袋裏嗡鳴一片。


    心跳聲不受控製地升至最大,仿佛有人在裏麵空投了一整箱重磅炸彈。


    炸得他粉身碎骨,再無任何思考的餘地。


    「你……」


    他像個局外人,靈魂遊離在外,隻能看著自己對唯怒吼,「你知不知道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不要把這當成什麽過家家的遊戲!」


    「不是遊戲,是真的。」


    不死川實彌看見唯反駁自己,那雙眼睛漂亮得如光彩照人的明珠,「喜歡,實彌。」


    「很喜歡、很喜歡。」


    唯的情緒波動一向不大,她也很少去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意願,說這句話時她的語氣略有停頓,卻意外的堅定,不死川實彌知道她固執,可沒想過她這份固執有一天會加倍的應用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真的懂嗎?」


    不死川實彌還是沒把那句傷人的話擺在明麵上。


    他隻剩下四年的時間了,而唯是註定要長命百歲的人。


    年齡各方麵,再喜歡也註定不能無視這個命題,如果這個時候借著這份喜歡答應她,那又跟那些惡鬼有什麽區別。


    不負責任,隻顧著自己爽的自私強盜。


    完全沒考慮過失去丈夫後她會麵臨的難題。


    不死川實彌不想看到四年後她哭泣的模樣,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再靠近了。


    這樣對誰都好。


    「我知道的。」


    唯搖搖頭,反而笑了,笑容很淺,她看著不死川實彌,「實彌,要開斑紋。」


    「你知道?」


    不死川實彌沒想過她的迴答是這個,「那你為什麽……」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非他不可?


    笨蛋。


    「喜歡,沒有理由的。」


    唯張開雙手抱住他,沒有防備的不死川實彌被慣性砸到身後的牆上,原來早在剛才對話途中,他便被唯一點一點地逼到角落裏,「有人告訴我,喜歡,要說出來。」


    「我,喜歡實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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