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在紀因藍這。」


    「行,我就多餘問。」許冠每次都不想問這種明知答案的問題,但每次都管不住自己那張欠嘴。


    他想了想,又問:


    「媽給你打電話沒?」


    許最翻了一下來電通知:「沒。」


    「那估計是想看看你能在外麵硬氣多久吧。」許冠沒多在意,他又道:


    「你也是個神人,出門就拿個書包?你有換洗衣服沒,給我發個地址,還要什麽也一起告訴我,我一起打包給你送過去。」


    許最微微垂下眸子:


    「謝謝。」


    「得了吧,有這功夫,你還是好好想想這事該怎麽收場吧,總不能真永遠不迴家了。」


    許冠說完這話,又跟許最閑扯兩句就掛了電話。


    紀因藍一直喝著粥靜靜聽著,電話掛斷後,他看了許最一眼,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該瘋的,昨天都已經瘋過了,現在冷靜下來,紀因藍心裏又有點難受。


    說肉麻點,許最這也算是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全世界。這放在偶像劇裏可能挺浪漫挺令人死心塌地,但放在現實裏,紀因藍就有點難過了。


    他想許最變得更好,他一直這麽希望著。


    但現在,許最沒有家了,以後會有所緩和嗎?誰也不知道。


    雖然許最的家庭環境目前並不能稱得上一句「健康」,家庭帶給他的也沒多少正向的情緒,反而是窒息感和壓力居多,但無論如何,這個家還是庇護著許最長大了。家裏人都是和許最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這部分是誰來也代替不了的,像現在這樣直接和他們劃清界限一刀兩斷,是最最壞的情況了。


    「乖乖。」


    「嗯。」


    「如果你家裏人一直不接受咱倆的事,你打算怎麽辦,就再也不跟他們聯繫了?」


    「嗯。」


    「那如果能接受呢?」


    「……」許最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垂下了眸子:


    「不會。」


    「你怎麽知道?」


    「這樣的我,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看好不想要的東西就是垃圾,包括我,所以,丟掉也無所謂。」


    紀因藍抿抿唇。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所以隻抬手,揉了揉許最的頭髮。


    -


    大年初二,紀四餘一聲招唿也不打就跟著陸琢去國外玩了,家裏又剩了紀因藍一個人,他自己待在家裏也沒意思,索性收拾了東西去和許最一起住。


    這個寒假,紀因藍光顧著玩了,寒假作業也沒動幾筆,一起住之後才被許最按著刷完了那幾套試卷。


    當然,他倆待在一起也不隻是寫作業,尤其是已經有過最深最親密的接觸之後,食髓知味,兩個人又都是正處最衝動年紀的少年,愛意和欲望都在最濃烈的時候,有了第一次就自然而然有了第二次以及往後的無數次。


    前幾次紀因藍還有點想法,一直想把許最也推了,好好報一下第一晚的仇,讓許最也叫兩聲聽,但每次都不成功,總是被哄著哄著就著了道。再加上紀因藍慢慢從中品到點樂趣,本身他也不是特別在乎這種事情,所以最後也就這麽著了。


    兩個人在一起廝混了大半個寒假,等到開學的前兩天,紀因藍收拾書包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少拿了一套試卷,估計是落在家裏了。


    反正那天他也沒什麽事,就晃悠著迴去了一趟。


    北川的積雪化了不少,那天還是個難得的晴天,紀因藍兩手插兜,穿過公園的小路時,突然在湖邊看見了一個有點眼熟的人。


    那是個中年女人的背影,她穿著毛呢大衣和針織衫,獨自坐在湖邊的台階上,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


    紀因藍看見她,愣了一下,原本沒想上前,但蘇文麗卻似有所感地迴頭撞上了他的視線。


    兩人在公園的寒風中對視片刻。


    既然已經看見了,那現在再假裝不認識錯開視線立馬逃離就有點太沒禮貌了,因此,紀因藍還是硬著頭皮上去打了招唿:


    「……阿姨好。」


    蘇文麗沒說話,就定定地看著他。


    紀因藍很難形容她的眼神,有點哀怨,有點難堪,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很複雜的情緒,紀因藍講不清。


    還有,今天的蘇文麗,似乎比紀因藍之前見過的要疲憊蒼老了許多,紀因藍還看見了她鬢邊翹起的白髮。


    對著她這樣的狀態,紀因藍心裏有點沒底。


    他們在湖邊對視許久,就在紀因藍懷疑蘇文麗會不會突然起身撲過來掐他脖子時,蘇文麗挪開了視線,同時重重地嘆了口氣,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主動道:


    「你好。」


    「阿姨好。」


    為免尷尬,紀因藍朝她笑了笑。


    但她沒看他,她隻在短暫的沉默後問了一句:


    「許最這段時間跟你在一起?」


    「……啊,是。」


    「那既然遇見了,就跟阿姨聊聊吧?有時間嗎?」


    紀因藍點點頭:「有的。」


    蘇文麗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一閉眼腦子裏就全是許最那天和她說的那些話。


    一開始她倔著勁,他覺得許最不可能真的不迴家了,他才十八歲,平時連遠門都沒怎麽出過,就學校和家兩點一線,怎麽可能說走就走了?


    蘇文麗就想看他到底什麽時候能低頭,可一直沒有等到,直到很多天過去,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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