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般的,沈鬱歡漂亮的臉上堆起一眼看穿的假笑,眼神裏帶著鋒利感的倔強,冰冷的語調藏著輕顫。


    「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怕是給不了景總什麽像樣的謝禮。」


    景沅被她突然急轉直下的態度弄得莫名,遲疑不過瞬息,隨即反應過來。


    沈鬱歡誤會了。


    感情在沈鬱歡的心裏,她是也不過是個以權壓人,趁人之危的小人。


    景沅放下茶杯,從玉製煙盒裏抽了根墨色纖細的女士煙點燃。


    菸嘴上纏著金色絲線,被堪比玉石的指尖擎著,更顯出矜貴。


    檀香味道的煙霧混著茶香暈開,透過絲絲裊裊的白煙。


    她視線落在沈鬱歡的臉上,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麽會呢?」


    沈鬱歡訝然,沒想到景沅會說的這麽直接,原本倔強的眼睛染上一絲迷茫。


    景沅忽然起身走到沈鬱歡麵前,帶著茶香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纖長的手指曖昧地摩挲著她的皮膚,像是把玩一枚上好的玉石。


    「這張漂亮的臉蛋就足夠了。」


    煙霧繚繞間,景沅冷艷的臉上帶著讓人害怕的威壓,傲慢輕佻的態度令沈鬱歡想要把脖子扭開。


    就在她要掙紮的前一刻,景沅忽然放開了她,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慢悠悠背對著她,將指尖的菸灰點落。


    「開個玩笑。我雖然算不上什麽端正方直的人,但也不屑於趁火打劫。沈小姐也太看輕我了。」


    沈鬱歡抬眸,所以,是她誤會了。


    她竟自作多情的以為景沅要潛她。


    最要命的是,她還親自把這份自作多情擺到了景沅的麵前。


    極強的失重感令沈鬱歡覺得天地間的萬物都在離她遠去。


    雙手緊緊絞著裙擺,整個人被羞恥感緊緊裹住,隻想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景沅剛剛捏她臉時的手法也很輕浮。


    果然,景沅這個人跟傳聞裏一樣惡劣。


    「在娛樂圈待久了,難免變得草木皆兵。」


    沈鬱歡笑容勉強,「抱歉,景總,是我敏感了。」


    景沅聽她這話雖然是道歉,但語氣生硬,很是不服氣,估計對她剛才嚇唬她這件事也很不滿。


    看到沈鬱歡眼底壓著的火氣,籠在景沅心頭上的不爽也消散了一些。


    「的確敏感。」


    沈鬱歡:「……」


    她之前居然會覺得景沅好親近,太天真。


    但想到景沅是她目前困境裏的唯一解,她也不是不能委屈一點。


    想借勢,就要有來往。


    況且確實是她誤會再先,服個軟討好一下大佬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沈鬱歡正要開口,包廂的門忽然被人敲響,薑特助的聲音從門外透進來。


    「景總,老爺子那邊又打電話來了。」


    已經是景沅落地後的第三個電話了,顯然是對她提前迴國不滿,催她迴去解釋明白。


    她坐了一整夜的長途飛機,迴來別人都沒見,先來赴小姑娘的約。


    「知道了。」


    景沅應了一聲。


    景家的權力移交還沒完全結束,她不好一直晾著老爺子那邊。


    將手中的煙熄滅,起身叫了聲「開門」,門廊外候著的侍應立刻將茶室的門拉開。


    看著門外的薑特助,語氣淡淡道:「讓人送沈小姐迴去。」


    薑特助應了一聲,打電話叫司機過來。


    「會不會太麻煩景總了?我可以自己叫車的。」


    沈鬱歡小跑了兩步跟上景沅,語氣又變得乖巧起來。


    景沅停下腳步,迴頭。


    沈鬱歡一雙清亮的眸子凝望著她,唇角的笑意帶了幾分稚氣,讓人想起她不過是個才剛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倒是能屈能伸。


    她正想隨了沈鬱歡的意,讓她自己走。


    袖子突然被拽了拽。


    「不過……」沈鬱歡手指輕輕戳了戳景沅的手背,「我可以改天請景總吃飯嗎?就當是賠罪。」


    聲線溫糯,漂亮的眼眸輕眨,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這幾分討好並不過分諂媚,反倒讓人不忍拒絕的。


    手背上的觸感像是羽毛清掃,帶了些癢意落入心底。


    景沅不免想,她總是這麽跟人撒嬌嗎?


    沈鬱歡滿臉期待地看著景沅。她並不擅長這種事,但她是個演員,還是個很善於觀察和學習的演員,賣乖討好並不算太困難。


    隻要放下羞恥心,當成工作就容易的多。


    「再說。」


    景沅並沒有應她,甚至語氣都比剛才冷了一點。


    沈鬱歡在心裏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冰山真難哄。


    「哦,那景總慢走,改天見。」


    掛在嘴角的笑容往下墜了墜,連轉身的背影都透出幾分可憐。


    景沅微蹙了下眉,她也沒說不行。


    「迴來。」


    沈鬱歡迴頭,眼睫輕顫像隻不做所錯的小兔子。


    廊上的暖燈照在她明媚的臉上,景沅眼波微動,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沈鬱歡年幼時的模樣。


    明明做不來的事情,硬要逼著自己去做。


    「景總?」沈鬱歡眼中帶著點忐忑,不知道景沅叫住她又是為了什麽。


    景沅看著她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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