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合上的瞬間,外麵唿嘯的風雪聲戛然而止,就像有人猛地按下了靜音鍵。


    取而代之的是洞穴裏靜謐得有些詭異的氛圍,那是一種能讓人清晰聽到自己心跳的安靜。


    隻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和略顯急促的唿吸聲在洞穴中迴響,每一步踏出,那 “啪嗒啪嗒” 的聲音都像是打破了某種禁忌,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被放大了數倍。


    這個洞並不大,狹窄得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兩人必須得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挪動。


    一股潮濕的泥土氣味在這逼仄的空間裏彌漫開來。


    洞壁上的岩石粗糙不平,有些地方還濕漉漉的,時不時有水珠從上方滴落,打在他們的頭上、肩上,冰涼刺骨。


    吳疾伸手摸了摸洞壁,感覺上麵還有一些挖掘的痕跡,那痕跡參差不齊,像是有人用簡陋的工具硬生生地從這堅硬的山體中開辟出了這條通道。


    “斯蒂爾?傑弗裏他們可真不簡單啊,能在這聖山裏挖出這樣一條路。”


    吳疾不禁感歎道。


    炎風在後麵應和著:“這種環境下,這工程量可不小,也不知道他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兩人就這樣在洞裏緩慢地走著,時間仿佛在這裏變得緩慢而粘稠。


    大約走了十分鍾左右,前方逐漸出現了一絲光亮,那光亮越來越強,像是在召喚著他們。


    終於,他們走出了山洞。


    出洞的那一刻,他們本以為會有風雪如猛獸般撲麵而來,做好了迎接衝擊的準備,可奇怪的是,並沒有。


    洞口周圍一片寧靜祥和,絲毫不見風雪肆虐的跡象。


    “這…… 風雪怎麽停了?” 炎風一臉疑惑地看著周圍。


    “風沒有停,你看外麵。”吳疾說道。


    炎風抬頭,才發現這風景的奇妙。


    這裏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與山的外圍截然不同。


    山的外圍,狂風裹挾著暴雪,如同末日降臨般瘋狂地唿嘯著,那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飛雪如同洶湧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似要將一切都吞噬。


    而此處,宛如被一個巨大而透明的玻璃罩保護著,將那狂暴的風雪隔絕在外。


    吳疾和炎風驚訝地看著這奇特的景觀,他們頭頂上,天空湛藍如寶石,幾縷陽光像是神靈灑下的金縷,透過雲層的縫隙輕柔地灑了下來。


    這裏沒有雪,有的是漫山遍野的綠色野花和野草。


    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群身著綠衣的精靈在翩翩起舞。


    野花五彩斑斕,紅的似火,粉的如霞,紫的如夢,白的像雪,星星點點地灑落在綠草之間,交織成一幅天然的畫卷。


    夕陽西下,那溫暖而柔和的餘暉如同金色的紗幔,輕輕地覆蓋著整個山穀。


    每一片草葉、每一朵野花都像是被黃金精心雕琢而成,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金色的光芒在山穀中流淌,與那生機勃勃的綠相互映襯,仿佛是大自然這位神奇畫家最得意的作品。


    這如夢似幻的美景,美得令人窒息,宛如春天最美好的饋贈。


    吳疾和炎風都不禁一怔。


    美,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


    “這…… 真是太神奇了。” 炎風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


    吳疾也被這奇景震撼,他張了張嘴,半晌才說道:“怪不得叫聖山。”


    出了洞口,走沒多遠,便看到了一座山間吊橋。


    這座吊橋看上去有些老舊,橋身主要由碗口粗的麻繩編織而成,那些麻繩相互纏繞、交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紋理。


    每一根麻繩都因長期承受重量和風吹日曬而呈現出一種古樸的色澤,有深褐,也有暗黃。


    麻繩上有著斑駁的痕跡,像是歲月留下的傷疤。


    吊橋的木板則是一塊塊厚重的實木,它們的表麵並不平整,有著或深或淺的木紋,像是大自然親手繪製的畫卷。


    木板的顏色深淺不一,有的地方因為潮濕長出了些許青苔,還有些地方木板已經丟失。


    那吊橋橫跨在兩座山峰之間,看上去搖搖欲墜。


    吊橋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山穀,山穀中雲霧繚繞,時而有飛鳥穿梭其中,發出清脆的鳴叫聲,為這寂靜的山間增添了幾分生機。


    吳疾可以肯定,這吊橋不是斯蒂爾?傑弗裏的傑作。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通過烏鴉群,也是可以到達這裏的。


    “這橋看上去快要爛了,真要走?”炎風問道


    “你還有其它選擇嗎?”


    炎風無奈搖了搖頭。


    吳疾率先踏上了吊橋。


    他的腳剛落在木板上,吊橋就輕輕晃動起來,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音,仿佛是這座古老的橋在向他發出警告。


    炎風緊接著也踏上了吊橋,他們一步一步緩慢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能感覺到吊橋的輕微晃動。


    起初,微風輕拂,那風如同溫柔的少女,輕輕撫摸著他們的臉頰,帶來山間清新的空氣,其中夾雜著野花的芬芳和樹木的清香。


    兩人小心翼翼地在吊橋上走著,吊橋隨著他們的步伐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 “嘎吱” 聲。


    但當他們走到吊橋中間位置時,風勢陡然增大。


    那風像是從地獄深淵衝出的惡魔,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狠狠拍打著他們的身體,狂暴的力量似乎要將他們從橋上撕扯下去。


    吳疾的身體被吹得向一側傾斜,他的腳在木板上滑了一下,險些摔倒。


    炎風則緊緊抓住扶手,手臂上青筋暴起。


    “穩住!” 吳疾大喊一聲,聲音被狂風扯得支離破碎。


    吳疾和炎風幾乎同時迅速彎下身子,他們像是兩隻在狂風中守護巢穴的猛禽,極力降低重心。


    雙腳如鐵鉗一般用力地蹬著木板,每一步都使出渾身解數,在唿嘯的風中艱難地向前挪動。


    狂風肆意地衝擊著他們,他們的頭發在風中如瘋長的黑色荊棘般胡亂飛舞,衣服被吹得鼓脹起來,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這兇猛的風撕成碎片。


    好不容易過了一半,風漸漸停了,兩人剛鬆了口氣,那緊張到極致後放鬆的肌肉還微微顫抖著。


    可這山間的天氣就像任性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山穀中毫無預兆地湧起一股向上的強風,那風如同一條從深淵中躍出的兇猛蛟龍,裹挾著無盡的力量,直直地衝向吊橋。


    強大的氣流衝擊著他們的身體,似乎要把他們像脆弱的稻草人般拋向空中。


    兩人的身體被強風猛地抬起,他們趕忙用雙手緊緊抓住吊橋的繩索,雙腳在半空中亂蹬,試圖穩住身形。


    好在,這股風沒持續多久就停了下來,他們像被抽幹了力氣般,短暫地停在原地喘息。


    正當他們準備繼續前行時,吳疾目光一凝,他看到遠處有一個天然洞穴。


    緊接著,一群老鼠從洞穴裏蜂擁而出,那些老鼠渾身灰黑,眼睛閃爍著陰森的光,它們迅速跑到吊橋一端,開始瘋狂地啃咬起來。


    “炎風,有老鼠!” 吳疾大喊,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兩人對視一眼,當下不再猶豫,朝著吊橋對岸狂奔而去。


    炎風雙手一揮,幾個火球朝著老鼠群唿嘯而去,“轟” 的一聲,火球在鼠群中炸開,木屑和老鼠的殘肢被炸得四處飛濺。


    吳疾沒有遠程法術,他迅速從腰間抽出飛刀 “牽魂刃”,手臂猛地一揮,飛刀化作一道寒光朝著鼠群射去。


    “噗噗噗”,幾隻老鼠被飛刀釘在木板上。


    然而,還是遲了。


    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 “嘎吱嘎吱” 聲,吊橋不堪重負,開始斷裂。


    木板一塊接一塊地掉落下去,掉入那深不見底的山穀,發出 “砰砰” 的聲響。


    吳疾和炎風隻覺得腳下一空,身體瞬間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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