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之後,景遇重新振作起來,背上包,帶上行李,氣唿唿地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景遇是撞大運了,好巧不巧就走上一條捷徑,走完了一條泥巴路後,站在一棵長得茂盛的香樟樹下休息時,遠遠地看見夾在樓房中間的一棟黑瓦紅磚的小房子,高興的都跳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找到了,我找到啦。”景遇歡唿道。


    她給向芬、羅曉打電話報平安,想到柯牧言,鼻子都翹上天,“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一早就看見我外婆了。”


    景遇嘴上哼著小曲兒,優哉遊哉的推著行李走到了紅房子附近,正要靠近,被忽然出現的柯牧言一手直接拽到了之前的香樟樹下。


    “喂,你就準備這樣進去?”


    景遇仰起頭,不去看他,也不搭理他。


    “喂,我跟你說話呢。”柯牧言心想,我脾氣你也是見識過的,你之前已經成功的惹到我了,現在我給你台階下,別不知好歹的。


    這番心裏獨白對於景遇而言就是空氣。


    “景遇?!”


    “柯牧言是有病吧!都說了,你要走就走遠點,別在我眼跟前晃來晃去的,你煩不煩啊?”


    好吧,你徹底的惹怒我了。柯牧言走過去看準了景遇紮起的高馬尾,一把揪起來,“你以為是我想要來的嗎?若不是我媽給我打電話,拜托我陪你來,鬼才來呢!”


    “……”景遇想起來,向芬跟她說過,柯牧言從小到大都沒有喊她一聲媽媽,可是剛剛那是怎麽迴事?


    “景遇你最好給我了弄清楚,我,一點沒有想要纏你的意思,你千萬別自作多情了。”


    景遇伸手抵在他的怒臉上,“你不說我也不會往這一方麵想,倒是你,別以為我是口是心非。”


    “這樣最好不過了。”


    景遇推開他,挑起三尺高,“哼哼,對,這樣最好不過了!”


    這時有一老農路過,看見兩個陌生麵孔,打扮很不一樣的年輕人吵架,出於好心,用方言勸了幾句。一說完,見他們直愣愣地望著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扛著鋤頭就走了。


    “瞧見沒,人家還以為村裏來了一位潑婦呢。”


    “說什麽呢?”景遇用胳膊肘使勁兒的捅他,“我要是潑婦也是最斯文的潑婦,你最好給我打住,別說話,聽見你的聲音就腦殼疼。”


    “疼死你。”


    “得得,柯牧言我不跟你吵。”景遇抬頭看向紅屋子,看見一位老太步履蹣跚的從屋子裏麵走出來,“柯牧言你幫我看看,那是不是我外婆?”


    “你沒長眼睛啊?”


    “我沒戴眼鏡!”


    柯牧言要笑不笑,壓低了帽簷,“不是。”


    “不是吧?你再看看。”


    “你當我什麽?”


    “我當你是個正常人。”


    柯牧言噗呲笑出聲,“真的不是。”


    景遇轉過身,“這就奇怪了,你二叔還有阿姨明明就是說我外婆住在一間紅房子啊。”


    “喂,你到底是真笨還是假笨?這村裏又不止這一家。”


    “也是吼,行吧,我們繼續找吧。”景遇說完就後悔了。


    “現在知道的重要性了?”


    “去去去,你還是閉嘴吧。”


    柯牧言都是聽話閉嘴了,隻不過是口渴不想說話,雖然是六月中旬,可已經有幾分炎熱了,尤其是頂著一輪驕陽,蔚藍的天,棉花糖似得膨脹起來的雲朵。


    沿路都是水田和旱地,遠處有山,山的後麵仍舊是山,至於它的後麵是不是山,答案還是未知的。


    偶爾還可以聽到蛙鳴,還有不知名的蟲叫,本就是累和熱,即便是悅耳的自然之音,到後來也成為了擾人心煩的噪音。


    本是一陣風吹過似得,無關緊要,可是範加成仔細想想,心想,自己為何不借此機會去看看那個老太婆?


    想著,他出了醫院,開車迴到自己的豪宅,那裏管得了什麽三七二十一的,收拾東西準備立刻出發。


    這時顏溪來找範加成,正逢他出門,她拉住不讓他走。


    “你準備去哪兒?”顏溪咄咄逼人,“你都已經逼走了柯牧言,你還想幹什麽?”


    範加成好似沒有聽到,漫不經心的甩開顏溪的手,繼續把手裏的收拾好的簡單行李箱丟進了後備箱。


    “範加成。”顏溪叫道。


    聽到話,範加成麵無表情,自顧自的鑽進車內,準備發動車子,顏溪車頭,“你下來,我們把話說清楚。”


    範加成黑著臉按下喇叭,將腦袋探出車窗外,“別擋老子的路。”


    顏溪更加不願意讓開,“你馬上就下車。”


    迫於無奈,範加成隻好下車,對著顏溪的一張臉沒有好顏色,“你是不是瘋了?”


    顏溪的雙瞳發散,自然垂落的長發有些亂,“對,我是瘋了,不然的話我怎麽會為了你這種花心的老男人放棄了自己的男朋友!我就是瘋了才這樣做!”


    “你再說一遍?”範加成開始有點不爽了。


    顏溪冷笑了三兩聲,“範加成,我告訴你,我現在算是看清你了,你是天底下最糟糕的男人。我居然會選擇你,真是tm瞎了眼!”


    啪一聲,很是清脆。


    顏溪登時變得通紅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卻是死魚眼一樣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笑得陰裏陰氣,“好啊,你居然打我?”


    範加成本意不想動手,隻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手,不知不覺就伸出去。


    “顏溪……我,我不是故意。”範加成不知所措起來,“剛剛就是一個意外,真的,我沒想打你。”


    “夠了!”顏溪拿開掩住左臉頰的手,絲毫沒有猶豫,一巴掌甩在範加成的臉上,“你已經再也利用不了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再無瓜葛。”


    “這是什麽意思?顏溪……顏溪!”範加成在後麵邊追邊喊。


    和範加成在一起的時候,有好幾次,顏溪都是覺著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自己的,所以才心甘情願的為自己買房買車,讓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過上之前夢裏才會出現的生活,即便自己根本就不愛他,或是喜歡。


    即便是最後和柯牧言一拍兩散的話,自己好歹也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


    可當她從夏令還有不少同行的嘴裏聽到,範加成和自己交往隻不過是報複柯牧言的一種廉價工具而已,誰不知道,當年那個年少輕狂的範加被一個叫做吳慮的女人甩了後,極度醉酒差點死掉……


    她不相信,也不甘心去相信這些謠傳,隻是,看見範加成身邊的笑笑,一步步的享受著自己曾經的一切,被他寵著愛著,她嫉妒不說,還怨恨,心裏詛咒笑笑馬上給車撞死。


    說徹底決斷的話後,那些關於自己和範加成子在一起肌膚相親的畫麵,直叫顏溪惡心想吐,且超過了任何一次的惡心感。


    迴到家中,顏溪悵然若失的躺在穿上,雙手抱拳放在胸口上,眼神裏毫無光彩。


    她想到之後自己的生活或許就迴到從前,她的身體就很自然的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腦袋,嚶嚶嚶地哭起來。


    “我該怎麽辦?該死的範加成,如果不是你……我……我現在都已經和柯牧言結婚了。”


    “我就再也不用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若是哭泣有用的話,天底下的人都願意用哭來解決問題了。


    隻可惜,事實上並非如此。


    顏溪可不這樣覺著,她覺著自己的眼淚就好似一把軟刀,能夠插進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的心髒。


    想到了柯牧言,她立馬坐起來,擦幹自己的眼淚,坐到梳妝台前,對鏡精心打扮自己。


    然後,她打扮得光彩照人去找柯牧言,卻被屋主告知,一天之前那個男人就退房了。


    顏溪是難過的,但她不會傷心,她告訴自己,自己能夠見到他的機會又不是一次兩次,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


    之後,她不想迴家,一個人拎著包,戴著墨色眼鏡去了教堂,想象自己和柯牧言的婚禮。去之前兩人喜歡的餐館和奶茶店,迴憶當初的一點一滴。


    她沒有想到,原來自己愛柯牧言的程度比自己想到的還要多。知道後,那個後悔就像是秋雨,綿綿不絕。


    被想念的柯牧言此刻正和景遇坐在一個小賣部的門口的石凳子上,前所未有的認真品嚐相同口味的香草冰淇淋。不因為別的,老式樣的冰箱內隻有這麽一種口味。


    碩.大而破舊的遮陽傘外是炎炎的春日,時而飄來青草味的風都夾帶著絲絲的熱意。


    “我還想吃。”


    “你手裏的還沒有吃完。”


    景遇看了看手裏的,又抬眼看看擺在架子上麵的一袋袋辣條。“我說的不是這個,是那個。”


    柯牧言隨意一瞥,“別吃那個。”


    “我想吃,特別想吃。”


    柯牧言單單就是聽這話就能夠想象出景遇一副小饞貓的樣子,倒也是不迴頭,繼續吃自己的冰淇淋。


    “老板,每一種辣條各拿一袋。”


    “謝謝。”


    景遇點了點柯牧言的手臂,示意他給錢。


    柯牧言被景遇和小賣部老板同時盯著,一時沒有台階下,隻能夠硬著頭皮站起來付錢。


    “啦啦啦,哇塞,童年的味道啊。”


    “可想而知了,你的童年該是有多悲慘。”


    “什麽意思?”


    “沒什麽。”


    景遇忽然感覺自己迴到了小時候,笑看著身邊的柯牧言,至於之前的事情都被拋之腦後。


    柯牧言:“快到了。”


    “沒事,現在我有吃的,有多遠我都不喊了。”


    柯牧言翻了一個白眼,心想,這家夥該是有多麽容易滿足啊。


    “柯牧言,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什麽意思?”


    景遇撕開第四袋辣條,一麵往嘴裏塞,一麵大唿好吃,一麵說:“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還有啊,之前半夜抽風給我打電話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


    景遇仰天哈哈哈大笑幾聲,不料,被辣油嗆到了,“咳咳,啊咳咳。”


    柯牧言連忙擰開水,動作溫柔的倒水給她喝。


    “啊,哈,嚇死了我了。”


    “真是笨死了。”


    “切,快說。”


    “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柯牧言盯著她的眼睛,“無聊。”


    “哎,我就知道。”


    柯牧言笑了笑,心裏說:就你這智商,你若是知道,豬都可以上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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