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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中人急的不行,杜昀若問身邊的人:“怎麽迴事?”


    醫生對這類事件顯然很有經驗,隻推了一下眼鏡道:“病人之前受過虐待,對於陌生的一切本能的排斥,拔針的行為可能跟她之前受的陰影有關,其他人不相幹的人都出去。”


    大多數護士都退了出去,杜昀若順勢關上了門,門關閉時發出了很小的聲響,可這一絲的聲響卻讓那個孩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杜昀若和醫生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主治醫生湊過來小聲道:“已經報過警了,隻不過這孩子的心理健康是個大問題,您可以聯係一下心理醫生。”


    杜昀若點了點頭。


    那個孩子許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突然猛的轉過頭來,那雙沒有亮光的眸子宛若一望無盡的黑夜,漆黑的滲人。


    那是一個混血的女孩子,雙眼皮很深,眼形很漂亮,皮膚臘黃,身子躬著,眼底浮著一層紅色,像是一個受了驚的小豹子,滿是戒備的盯著他們。


    夏曼心漏跳了一個節拍。


    來之前她已經看過這個女孩子的資料,叫池魚,中英混血,住在y國的貧民窟,自記事起就跟著姐姐一起生活,父母不祥。


    池魚的姐姐也就是受害者池苑,二十四歲,從事酒吧調酒員的工作,兩個月前才來到t市,在一天晚上迴家的時候被殺害,兇手至今都沒有找到。


    池苑來到t市工作的目的暫時不由得知,據她的工作夥伴了解,平時的時候池苑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女孩子,一般她們休息的時候,池苑大多數都是在看書的,不過都不是什麽正經的書籍,而是一些醫學上的心理書。


    平時的時候池苑就不怎麽跟人來往,也是獨自來上班,她們並沒有聽說池苑有男朋友或者跟什麽人同居了。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有一次酒吧的小妹出門去買東西的時候,曾無意接見池苑穿著妖豔,跟著一個開著跑車的男子走了。


    至此,池苑被包養的傳言便在圈子裏傳開了,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這個秘密,一直到池苑沒有來上班,並且發現被殺害之後。


    池苑和池魚兩姐妹一直都生活在y國,跟t市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杜昀若等專案小組初步判定是池苑隨意的選擇了這裏,可沒想到的是,兩個月之後,她竟然被殺害了。


    知道死者的身份之後,他們迅速的進行了調查和搜集證據,然後就扒出了池苑還從事性—工作,並用不斷的結識上流人士,瘋狂集資,至於她集資用來幹什麽,也無從得知。


    杜昀若隨後便將那些跟池苑有過關係的人都排查了一遍,結果很令人失望。他們中間的人要麽是非常的有錢,要麽就是有些地位的人,雖年齡跨越程度比較大,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不是殺人兇手。


    那麽,所有的線索都落到了陳允和她的妹妹池魚的身上。


    池魚被發現的時候是被淩虐並且困在地窖裏的,陳允的違法囚禁人員的罪名已經落實,至於他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還要進一步的調查集齊證據才行。


    夏曼的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在看見池魚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認為,池苑集資,會不會是為了自己的妹妹?


    可這很快就被推斷了,池魚的帳戶裏並沒有任何的錢。


    池魚的眸子掃到夏曼身上的時候,眼眶越睜越大,身子抖的越來越厲害,夏曼看見她的雙眼裏逐漸的生出了恐懼,和一絲的懷念:“姐…姐姐?”


    夏曼一怔。


    池魚忽然就瘋了,“你是姐姐?姐姐,姐姐,你是姐姐嗎?不對,不對,姐姐已經死掉了,你不是姐姐?那你是鬼嗎?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姐姐,帶我走吧,你帶我走吧!”


    情況急轉直下,夏曼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池魚忽然瘋狂的衝了過來,杜昀若眼疾手快,迅速的將人給攔下了。


    池魚到底是女孩子,還是個病人,就目前的情況上來說,她並不具有攻擊的能力,杜昀若也隻是攔住了她的腳步,卻並沒有迅速的將池魚給製服在地。


    池魚的手揮了過來,一下子打在夏曼的手上,磨平的指甲狠狠的剜了下去,將她的手背劃出了幾條血印。


    火辣辣的疼。


    杜昀若臉色刹那沉了下來,一邊的醫生早有準備,將鎮.定劑迅速的打在池魚的胳膊上,池魚反抗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後全身像軟了的麵條一樣掛在了杜昀若的身上,可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夏曼,嘴裏喃喃自語,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將人抱到病床上,將人固定,池魚雙眼空洞的望著天花板,嘴巴張張合合,神情有絲癲狂。


    醫生很迅速的開始給池魚做檢查,杜昀若走了過來,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皺著眉頭道:“疼嗎?”


    夏曼搖搖頭,拿過架子上的碘酒擦了擦,少頃,緩聲道:“杜隊,你叫我過來,就是這個原因吧?”


    杜昀若手裏的動作一頓,神情有一絲的懊惱:“我沒想到她會攻擊你。”


    夏曼貼了ok繃,揚起頭看著他:“能將死者的照片給我看一下嗎?”


    杜昀若這次沒有遲疑,將手機打開,滑到相冊的app,打開其中一個照片,遞到了夏曼的麵前。


    裏麵是一個極為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瓜子臉,頭發烏黑亮麗披在肩膀上,眼睛大而亮,與夏曼有五六分相似,但池苑的那雙眼睛,卻是透露出了與年紀不符的滄桑薄涼。


    與池魚不同,池苑是個地地道道的亞洲人,並非混血。


    杜昀若道:“你先迴警局,這裏就先交給我。”


    夏曼愣了一下,抬起頭,皺了一下眉頭,故做輕鬆道:“沒事,這或許就是我成為一名好警察的契機。”


    “小曼。”


    “學長,”夏曼笑了笑,攏了攏耳邊垂下來的頭發,“你既然將我帶到這裏來了,相信事情已經到了棘手的地步,而且這是最不危險,也是最直接的事情,我沒有理由迴去呆著平複情緒。陳允的事件太過惡劣,楊法醫說的有道理,越早破案,危險就降的越低。”


    杜昀若默了一會兒,點頭。


    夏曼看他還站在自己的麵前不動,忍不住道:“學長,還有什麽事情嗎?”


    杜昀若看著她:“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的時候,你曾經做過一次庭證?”


    夏曼怔住了,隨即點頭,“記得,不過具體的過程不太清楚了,隻記得那個縱火犯還挺兇的,我做了好幾年的噩夢,怎麽了,跟這次的案件有關係嗎?”


    杜昀若搖頭:“之前調查的金主裏麵,有個叫顧安飛的男子,與其他有錢有地位的人不同,他是一個剛剛刑滿釋放的中年人,後來調查的時候,發現你十年前跟他有過瓜葛。不過他好象並不是刻意的去找池苑,而是池苑找的他,要給他提供服務。然後他就答應了。”


    夏曼點點頭。


    記憶裏的那一場庭證太過遙遠,具體怎麽發生的她已然不記得,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模糊的人影朝自己大吼大叫,叫了什麽,說了什麽,她也全然都不記得了。


    隻餘留下一個對方很可怕的感官,但這份害怕的感覺也逐漸的在時光的暗流裏逐漸平淡,直到消失不見。


    所以驟然聽見的時候,她並沒有太大的激動情緒。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兩人都沒有放在心上,期間杜昀若接了個電話,便開門走了出去。


    醫生已經記錄好了池魚的身體情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將手裏的記錄本合了起來,聲音極度的公式化:“病人的情緒暫時不穩,作為醫生,並不建議你們現在就對她進行審問,若是可以,請明天再來。”


    話落,那醫生再次為池魚檢查了一遍,確定她的情緒穩定了,這才拿著記錄本離開。


    在路過夏曼的時候,唇角習慣性的勾了勾。


    病床上的人已經閉上了雙眼,睡顏很是乖巧,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窩上,連絲顫動都沒有。


    夏曼看了一眼時間。


    還早,虧她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留下來跟進情況,如今隻希望杜昀若還沒走的太遠,順便將她給帶迴警局吧。


    直到細微的關門聲響起,病床上那一直閉著眼睛的女孩子,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空洞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


    ……


    夏曼出去之後並沒有遇見杜昀若,倒是遇到了一個她想不到的人。


    李子涵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不過就是去個洗手間的功夫,也能看見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


    李子涵挑高了眉峰,嗤笑一聲:“喲,這位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夏小姐麽,怎麽,雌鳳凰也是會生病的嗎?”


    夏曼懶的理她,抬腿就走。


    李子涵卻是先一步的攔到了她的麵前,雙手環那胸,上下掃了她好幾眼,嘴角譏諷的笑越來越大:“聽說你跟了蕭氏那有錢的老頭子,怎麽,那老頭就這麽摳,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給你買麽?”


    夏曼轉身,李子涵又攔了過來,無視她幽深的雙眼,手伸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說夏曼,爸給你吃白飯也吃了不少年了,你現在有錢了,爸的醫藥費,也該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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