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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臻眉心緊鎖,眸中似乎有雷霆萬鈞風暴翻湧。他沒有迴頭,麵無表情地問站在自己身後的特助李望舒:“望舒,你說,有多少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老婆光著身子跟別的男人躺在一起?”


    霍臻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事發之後,好事媒體第一時間發給他的照片。


    林晴安被君子琨親密地摟在懷裏。她的臉頰潮紅,眼眸迷離,仿佛那時無論任何男人都能將她征服……床單淩亂,不著寸縷,根本不用再多說什麽。


    李望舒跟了霍臻十年,豈能不知道總裁現在的怒火來源於什麽。


    就算那時候林晴安還不是霍臻老婆,可這種情況嘛……大家都是男人,都懂。


    李望舒苦笑了一聲,安慰霍臻道:“現在還是先找到林小姐……”


    當年的醜聞之後,林芷若跟林晴安的婚約都照常進行。林芷若還是嫁給了捉奸門的男主角君子琨;而林晴安……也還是成為了總裁恨之入骨的霍夫人。


    李望舒跟了霍臻三年,霍臻的手下裏沒有敢開口管林晴安叫“霍太太”或者“嫂子”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霍臻厭惡跟林晴安扯上任何關係,自然不會自找苦吃。


    隻不過,這其中的淵源糾纏,他們又不是當事人,誰能說得清楚呢?


    李望舒觀察著霍臻臉上的神色,確定這迴自家老板的怒火不會輕易平息,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林晴安最好還在m城……


    想想也是,林晴安一介弱女子,剛做過流產手術,身體虛弱不堪不說,所有的經濟手段都來自林家。林老爺也是心急如焚地派人去查,兩邊兒都下了大力氣,不可能找不到林晴安的消費痕跡吧?


    人隻要是活的,就得花錢。隻要花錢,就會留下痕跡。順藤摸瓜,哪裏有那麽難找?


    可李望舒還是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一些……


    無論是霍家的人,還是林家的人,查了一天,都是一無所獲。


    深夜,雲間大樓三十六層的總裁辦公室裏,霍臻焦頭爛額地思考著林晴安到底會跑到哪裏去……


    以他對林晴安的了解,這個姑娘不是行事有邏輯、滴水不漏的那種人,不然不會被算計到身敗名裂的地步。


    近乎一無所有的林晴安,竟然真的從m城人間蒸發了……霍臻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下串通起來編了個彌天大謊。


    可幫林晴安從醫院脫身的醫生也隻是負責換了一具屍體,林晴安當做籌碼給這個醫生的,是她的婚前財產,她母親留給她的一棟別墅。除此之外,醫生對其他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一向不抽煙的霍臻隻能憑借咖啡提神。


    李望舒拿著文件敲門進來找霍臻簽字的時候,剛一推門就聞到一股極為濃鬱的咖啡味兒。


    霍臻抬眼看了李望舒一眼,眼眸中泛起的紅血絲讓李望舒看了都有些心驚。


    “咳,總裁,這是本季度集團的財報……”


    李望舒將手中的一堆文件夾放到霍臻的辦公桌上。


    霍臻“嗯”了一聲,卻並不抬手去拿財報,而是麵色陰鷙冷凝地注視著自己麵前的筆記本屏幕。


    李望舒湊過去看了一眼,是昨天下午m城機場時長三個小時的監控。


    警局的人已經輪流看過了好幾遍,可要在一片模糊的、烏泱泱的人頭中找到林晴安,簡直是難於登天的一件事。


    更何況,林晴安如果鐵了心要跑的話,她換了衣服、換了發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認出來她。


    可霍臻還在看這段監控,他眯著眼睛,端起旁邊的咖啡杯又喝了一口,不時暫停或者放大。


    無用功。


    李望舒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可還是隻能勸霍臻:“總裁,您要不先去休息吧,我來繼續看。”


    霍臻也是累到了極致。他臉上神色沉寂,起身朝沙發走去,開口嗓音沙啞:“林家那邊,也沒有消息?”


    李望舒有些為難:“是,總裁。我們有派人一直跟進林家的調查。還是跟之前的情況一樣……林小姐並沒有使用她名下任何屬於林氏的資產和金錢。也沒有過身份證使用記錄。”


    霍臻閉了閉眼睛,淡淡地說:“知道了。”


    頓了頓,他又說:“明日例行董事會之前,我把財報看完。剩下的事情你來安排。”


    林晴安,林晴安……


    霍臻攥緊了拳頭。


    這個名字在他的舌尖滾動,在他的心底縈繞。暴怒和擔憂、後悔和不甘交織……霍臻數不清這是第幾個結婚以來一夜無眠的夜晚。


    他滿腦子都是三年前那毀滅性的一幕。


    為什麽三年後,事情會成了這樣?


    都說人生沒有迴頭路,霍臻躺在沙發上,側身望著落地窗外的銀河天幕,繁星點點,美麗如初。可現實又是令人絕望的千瘡百孔……


    他恨林晴安蠢,不知道保護自己。


    可歸根到底……霍臻心裏明白,他對林晴安的恨、他的不甘願、他的殘酷、他的無情……說到底隻是因為——


    霍臻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三年來……林晴安的委屈,她的淚水、她的辯解不甘,時時刻刻都在提醒霍臻,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林晴安跟君子琨睡了又如何?沒睡又如何?隻要有那些照片在,霍臻一輩子都忘不掉痛摧心肝的那一幕!他永遠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霍臻沉沉睡了過去。李望舒從電腦屏幕後麵抬起頭,歎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取出一條羊絨毯披在了霍臻身上。


    就算還是大學時代,李望舒就已經成為了霍臻最得力的助手,可李望舒也明白,有些心結,是隻能由自己解開的。


    更何況……林晴安就如同不曾來過這世界上一般……一陣風吹過,她陡然消失,留下霍臻狼狽不堪地再也無法偽裝自己的冷漠。


    與此同時,林家也並不平靜。


    深夜的林宅依舊燈火通明。林慶一身真絲睡衣,暴跳如雷地拍著客廳裏精致無比的雕花實木桌子,唾沫橫飛地訓斥著麵前一個麵帶菜色的男人:“怎麽會一點蹤跡都沒有?啊?一個大活人,還能平地消失不成?豬腦子!正路子行不通,不能換個辦法?”


    那人麵色委頓地垂著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他身後的樓梯口忽然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你大半夜不睡折騰什麽?你在這拍桌子,林晴安就能迴來了?”


    林慶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滑稽無比——他好像在努力收斂自己因怒氣而漲紅的臉,強行擠出一個討好的笑來;另一方麵卻感覺還是有些不甘心——他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清了清嗓子,放柔了聲音:“我這不是擔心嘛,晴安一個小姑娘……我馬上就上樓,你先睡吧,啊?”


    白珍珠裹了裹胸前的睡衣,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


    以她來看,這小賤人死了最好!


    可天偏不遂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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