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紀星覺如同一道光束躥了出去,火光徑直衝向橘水汽,「嘭」的一聲,等到煙霧再次消散時,眾人隻看見橘水汽被打入山坑,動彈不得。


    「快,吉昊,把人帶上,我們走。」


    毒環沖他喊道,隨即招唿著紀星覺和暮秋也趕快離開。


    幾人毫不戀戰,匆匆跑出山穀,來到一處沿河沙灘。


    毒環氣喘籲籲,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在看清暮秋身後那一坨大塊頭時,他的表情再次凝滯,生無可戀。


    「暮、秋……」


    「什麽事?」她心思不在毒環喊她這件事上,徑直朝紀星覺走去。


    毒環揪住她,「你好好看看,你都把什麽帶上了!」


    暮秋聞言看過去,之間方才那個大塊頭也和他們一併逃到這裏,暮秋皺眉,「你什麽時候來的,跟著我們幹什麽!」


    大塊頭羞澀地摸摸後腦勺,聲音和他這個人一般憨厚,「暮秋,你別生氣嘛,我就是想跟著你一起走。」話畢,他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不敢往前走幾步,害怕嚇到暮秋。


    然而暮秋已經率先躲到紀星覺身後,先發製人,「主人,暮秋根本不認識他,更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著我們走。」


    毒環在旁煽風點火,「得了吧,依我看啊,你們就是一夥的,少在這兒裝糊塗。」


    暮秋蹦到紀星覺眼前,「主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認識他!」


    大塊頭見到暮秋如此著急為難,心有不安,走上前同紀星覺解釋,為暮秋開脫,「暮秋說的沒錯,她真的不認識我,隻是以前她救過我,對我有恩,所以我才一直跟著她。你是暮秋的主人嗎?既然是暮秋的主人,就好好相信暮秋,我們仿生人最講究的便是忠心,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她。」


    「一口一個暮秋,倒是叫的挺親密。」紀星覺眼裏閃過一絲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到的不悅,他一聲不吭朝溪邊走去,「你們兩個什麽關係我管不著,反正你——」他迴頭指著暮秋身後的大塊頭,「不能再繼續跟著我們。」


    大塊頭有些為難,「可是我找了暮秋好久的,我不能不報恩就讓我的救命恩人離開。」


    暮秋一門心思和大塊頭撇清幹係,「少來,我根本就不記得救過你,你別亂喊人好吧。」


    最後——大塊頭煙管被幾個人捆在溪邊的榕樹上,他們打算在此休息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一邊追查其他幾個特別行動員的下落,一邊幫吉昊尋找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和知己——豆鄂。


    即便大塊頭邵錕被眾人捆了起來,他還是不忘對著暮秋傻笑。


    暮秋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你能不能別再對我笑了,我瘮得慌。」


    煙管解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對你笑對誰笑?暮秋,我煙管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管你想要我做什麽,我煙管都會竭盡全力去辦。」


    暮秋想了想,目光落在對麵起火的紀星覺身上,「他是我的主人,暮秋想對他好,既然你想報答我,那你也得對他好,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愛屋及烏嘛!」煙管為暮秋願意跟自己多說幾句話而欣喜不已,「暮秋的主人就是煙管兒的主人,我聽暮秋的就得聽他的。」


    暮秋點點頭,又急忙搖頭,「不對不對,前麵沒說對,他隻能是暮秋一個人的主人,明白嗎?」


    煙管似懂非懂,「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夜裏,眾人都已進入夢鄉,唯獨暮秋翻來覆去仍然睡不著。


    煙管喊她:「暮秋,你怎麽了,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暮秋翻身到另一側,不願看見煙管兒,過了很久,她又出聲,「我好像想起你是誰了,煙管,你和烏子雅一樣,都是被上一任主人拋棄過的仿生人,玉琢大人說,人類總是無情的,那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被主人拋棄?」


    她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在不遠處陷入淺度睡眠的少年身上,他眉眼中透露著一種傲,但骨子裏卻掩藏著超乎常人的隱忍。


    「我很擔心……」


    煙管雖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是對於暮秋的困惑,他依然很關心,連忙問道:「擔心什麽?」他低下頭認真思考,「暮秋擔心會被自己的主人拋棄,但煙管覺得不會,雖然這個人類平時對你愛答不理,但是他在背地裏似乎很關心你。」


    「真的?」


    暮秋驚喜翻身,望著他追問。


    煙管有些心虛,「嘿嘿,我猜的。」


    「嘭——」


    暮秋隔絕外界,朝煙管狠狠揍了一拳。


    煙管捧住自己的臉,欲哭無淚:「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第94章


    第二天醒來,紀星覺和毒環猛然發現捆著煙管的繩子被解開,而煙管這個人早已不知去向。


    與此同時,吉昊也慌張跑來,「不好了!師娘不見了!」


    三個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在溪邊自言自語發呆的暮秋。


    紀星覺悄然來到她身後,他沒有立即打斷她,而是將她所說的話全都聽在耳裏。


    譬如「我總有一天會取代你、我要成為你,我一定會讓主人徹底忘記你……」這些話全從她嘴裏說出。


    在她好不鬱悶的時候,紀星覺輕輕喚她的名字:「暮秋,一個人在這兒嘀嘀咕咕幹什麽?」


    他一個字不提剛才所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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