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當然知道不合適,所以他甚至都把腦筋動到親生兒子頭上了。


    被薑南風主動提及此事,夏王苦著臉答應:「知道了,你走的時候我就沒再說,我已經死心了,誰想到她能跟你碰……不對啊,懷思去那兒做什麽?」


    夏王總算反應過來,懷思公主出現在上陽宮西北方有多不正常。


    他趕忙催促薑南風:「宮裏沒事了,我派人送你迴去歇著。這幾天你不用進宮了,好好在家裏修養。登基大典前一日,我再派人接你進宮演練。」


    「多謝大王體恤。」薑南風起身告辭,臨行前提醒夏王記得給靈峰夫人準備出席登基大典穿著的禮服。


    薑南風離開,事情卻沒結束,夏王提聲對小書房側殿喊:「老陳,出來吧。」


    神情尷尬地陳策迴到小書房裏,跟燕迴坐到一塊。


    夏王沉下臉,不再偽裝出淡定的模樣了。


    他用力在桌麵上把手掌都拍紅了,然後頭疼地捏住鼻樑,完全無法理解:「懷思的三個姐姐都溫婉柔和,怎麽懷思的性子就這麽奇怪?你們發現沒有?玉鶴是臨時起意去探望靈峰夫人的,那他怎麽會跟懷思碰到一起的?懷思跑那裏去到底要做什麽啊?她難道就不能有一天讓我省點心。」


    隻要不跟薑南風結親,懷思公主有再多事情都是夏王的家事。


    燕迴和陳策作為夏王的姻親理所當然迴答:「大王把殿下叫過來直接問問就是了。」


    夏王難得硬氣,挺著胸膛搖頭:「不,她今天鬧出這麽大動靜,我還沒處罰她呢。就當讓她在周氏殿裏禁足吧。她還說不想見我,我才不想見她呢,真是想起來就氣得我心口疼。」


    「燕迴,也別等以後了,玉鶴提過那個由內侍和宮女接管宮務的法子,你查到就用起來吧。」夏王顯然已經下定決心,不給後妃們掌管宮務的權利了。


    體現臣子作用的時候就是滿足君主要求的時候。


    聽了夏王的命令,燕迴和陳策拱手應諾:「是。」


    薑南風隻被寶石戒指刮破了臉上一層油皮,但再輕的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復原狀的。


    薑南風能藉口無品階官職躲過了上陽宮的中秋晚宴,卻要在五日後的登基大典按時出席。


    提前一天進宮跟著彩排確定流程時,臉上的血痂已經剝落,嫩粉色的新肉盤踞在腮邊,像是刻意在他臉上雕琢出一支紅梅。把本就出色的相貌又裝點出幾分不該有的艷色。


    薑南風對著鏡子沉默一瞬,然後朝見微伸手:「把母親剩下的脂粉拿來,給我塗上,遮住傷痕。」


    見微按照吩咐取來妝粉為他塗抹。


    可傷處敷粉之後看著居然比薑南風原本的皮膚色澤暗淡。


    「嘶,奇怪,不是最上等的妝粉麽?」見微看了看掌心的妝粉,再次抓起粉撲,小心翼翼地向薑南風致歉,「公子,我沒做過這個,鋪的不均勻,我再撲一撲,保證讓人看不出來擦過粉和沒上妝的皮膚有區別。」


    「沒事,慢慢弄吧。」薑南風坐在凳子上,閉上眼睛任由見微擺弄自己的臉。


    見微一會用粉撲一會用筆刷,把粉塗上去又掃掉,折騰得自己渾身大汗也沒見到成效,反而讓敷粉的麵積越來越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左側臉頰。


    知著敲門進來通傳:「公子,二殿下求見。」


    「弄完了?」薑南風睜開眼睛,嘴唇幾乎不動地詢問見微。


    見微羞愧地搖搖頭:「公子,奴婢上妝的手藝實在不好。要不然,奴婢去請萬媽媽過來?夫人憐惜萬媽媽年歲大了,留她在洛陽養老,以前都是萬媽媽幫著夫人上妝的。」


    萬媽媽是周慧的乳母,如今住在薑宅也是榮養,早已不做活了。


    「那就勞動萬媽媽過來一趟。」薑南風吩咐完,才迴答一直等著的知著,「我現在不好見人,反正蕭燧連我浴房都闖過了,讓他直接過來吧。」


    見微和知著各有指令,一起出門去做屬於自己的命令。


    萬媽媽雖然年紀大了,但她過來到底比蕭燧要少走許多路,是萬媽媽先到了。


    她一看到薑南風被擦成花貓的臉就樂不可支:「哎呦我的公子誰給你上的粉,奴婢趕緊給你卸了,讓人看到您這樣出門,薑宅上下都要沒臉了。」


    萬媽媽說幹就幹,催著見微打來熱水先擦掉妝粉,旋開特意帶來的小瓷瓶,從中倒出潤膚脂膏細緻又輕柔地擦在薑南風全臉,再用毛刷取粉特意順著癒合的傷痕刷,最後用大粉撲取粉,細細揉開,再從鼻樑到額頭,最後擦過臉頰的順序將粉一點點拍開。


    如此一來,之前還整塊黏在薑南風臉上,色彩斑駁的妝粉就被馴服了。


    萬媽媽托著薑南風的下巴在光下旋轉,自言自語:「擦過粉,嘴唇都發白了,氣色不好,我帶來的口脂呢,稍微擦一點,提氣色。」


    她邊說邊轉身去翻找口脂,薑南風想說不用再擦其他了,一轉身看到了蕭燧站在自己身後沒見過世麵的呆愣模樣。


    「萬媽媽,其他的不用了。」薑南風揮退下人,笑著問,「二殿下應該在忙著整軍,準備離開洛陽,怎麽有空過來?」


    蕭燧已經吃過嘴上得罪薑南風之後被整治的苦頭,他直接略過薑南風上妝的事情,指著外頭說:「我欠薑候的長袍錢,我給薑候送來了。薑候找人查一查數額,之後跟我簽個單子,咱倆把帳清了。然後我就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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