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於熱說,「我說的。」


    如果丁潮稍微動一下他的豬腦,就能想明白這是一個很好的台階。


    他也確實動了,那一腳踹得他現在還喘不過氣,不道歉,誰解決誰還說不定。


    「對不起,我不該動手。」丁潮不情願地說,「但你也還迴來了,扯平了吧?」


    「別讓我看見有下次。」於熱說,「帶著你的人,趕緊滾。」


    -


    酒吧一樓的人是往常的兩倍,於熱把酒交給服務生,帶謝楚星去了休息用的小房間。


    開亮燈,他要看謝楚星的傷口,謝楚星主動翻開嘴唇衝著他:「破了。」


    燈光晃著,為了看清,於熱貼得很近。


    「口子還不小,得消個毒。」於熱說,「但我這兒好像沒有消毒的工具。」


    氣息盡數打在謝楚星的唿吸下。


    謝楚星說不清自己是怎麽了。


    每次距離拉得這樣近,他都會唿吸心跳都亂了套。


    先挑釁他親吻他的是於熱,嚐過那滋味久久不能忘的卻是他。


    中午於熱的默許和迴應更加大大鼓舞了他。


    「有的。」


    沒經過對方允許,謝楚星親了上去。


    仗著自己為於熱受了點小傷,想討點禮物。


    於熱被迫與他唇舌勾纏,嚐到血腥味,才明白謝楚星的意思是,要用他的唾液消毒。


    怕牙齒劃傷傷口,於熱的迴應很輕,但謝楚星的索求卻很激烈。


    於熱便遂了他的心意。


    對準受傷的地方反覆舔舐吸吮,挑起灼痛感又將它融化。


    謝楚星想要更多,想要更疼。


    接著,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終於,在謝楚星抬手按住於熱的後頸,想要把人往床上帶的時候,他被輕輕推開。


    「別胡鬧了,我還得出去。」於熱說。


    謝楚星最不愛聽的就是胡鬧兩個字。


    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任性和對方的縱容。


    兩個人拉開些距離,謝楚星快速平復自己,也在腦子裏突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覺得,」他問,「我是個隨便的人?」


    於熱與他視線相接又避開,像是早有思考:「你不是嗎?」


    「我當然不是。」謝楚星語氣加重,「我也是第一次,之前沒跟人親過,更沒跟人做過,最多就是拉手了,我以為你也是知道的。」


    那天晚上,於熱家裏沒有東西,謝楚星擠了一坨沐浴露在手上。


    理論他知道,付諸實踐卻是難上加難:「草,這玩意怎麽弄啊?」


    「不知道,沒弄過。」於熱咬著唇,不願將自己的脆弱泄露,「要弄就快點。」


    ……


    「這不是重點,」於熱說,「重點是你現在想跟我怎麽樣,就隻是想親嗎?想跟我上床嗎?」


    謝楚星沒有一絲停頓和猶豫:「我想啊。」


    他以為這是於熱想要的答案。


    但不知道是他誤會還是於熱誤會了。


    「還記得我第一天跟你說的話嗎?」於熱問。


    第一天於熱跟他說的話不多。


    謝楚星認真迴想於熱指的是哪一句。


    「我不約。」於熱抬眼看謝楚星,「現在記住了嗎?」


    謝楚星:「可那天……」


    「那天是例外,」於熱說,「也是個意外。」


    激烈的親吻讓傷口創麵擴大,謝楚星說了這麽多話,又有血滲了出來。


    他拿自己的舌頭抵著那處,琢磨著於熱說的話,隻感受到了潰瘍般的腫痛。


    是不管自己的想法如何都絕無可能的意思嗎?


    可中午在沙發上,是於熱在門開之後還追著自己親吻,剛剛也是他配合自己的予取予求。


    他哪裏有自己說的這般無辜!


    於熱的翻篇能力總是很強,這邊謝楚星在做強烈的思想鬥爭,他已經無縫切換到了另一種拉家常的表情:「你吃晚飯了嗎?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被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填滿胸腔,謝楚星食慾全無,「我吃過飯了,那沒事我先迴去了。」


    於熱沒再留他。


    謝楚星開車迴家,洗了個澡,彈吉他彈到再彈就擾民的時間,他上了床。


    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他一直在想於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約,配合他曖昧,縱容他親熱,還不太正常地對他好,為他出頭,這是拉開距離的態度嗎?


    到底是誰隨便?


    想到困意來襲,謝楚星突然有了頓悟的感覺。


    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好像,讓於熱誤會大發了。


    他們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開始,他就以為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是並不是。


    就好比你因為無意間撞到的一個精彩結尾去讀一本書,打算從頭開始,翻開第一頁就愛不釋手,越往下讀越愛,毫不懷疑自己會讀到最後一頁。


    可你心急,由於預先知道了結尾的精彩,總是按捺不住翻到最後一頁去看。


    雖然你知道,你看完了結尾還是會去一頁不落地看完全本,可這本書的作者不願意。


    二叔說的沒錯,於熱想的也沒錯。


    他還真就是隨便。


    第二天早上,謝楚星是被餓醒的。


    煮了一大盤速凍水餃,全都吃光後給原來的經紀人哥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什麽聚會可以帶自己參加,想要多認識一些自由音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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