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過去會死,那蘇綢肯定不會去,她還沒有偉大到,為了天穹大陸的人犧牲一切的地步。


    腦海裏各種思緒來迴翻湧,等見到那一抹身影的時候,心又平靜了下來。


    「阿綢。」


    雲離塵見蘇綢過來,抬頭沖她笑了笑,他依舊身處在經年飄雪的九黎峰上,而蘇綢,又一次在風雪之中,從天而降,落在他身前。


    「離塵。」


    蘇綢以前覺得這個稱唿太過親昵,親昵到有些曖昧了,她以為自己沒辦法自然地說出這個名字,沒想到,關係轉變後,她能脫口而出這兩個字。


    名字對於高品級的修士來說,有特殊的含義,每次他人提及自身名字的時候,就會有特殊的感應。


    天穹大陸的每一個人都對自己的名字非常熟悉。


    雲離塵耳尖微紅,蘇綢說離塵時,吐出的音會有一點兒含糊,平白生出三分繾綣來,像是極為溫柔,注入了十分的愛戀一般。


    雲離塵很喜歡蘇綢這樣喊他,他清楚蘇綢的性子,若是無愛,蘇綢絕不會如此親昵的喊人名字。


    他低聲應了一聲恩,示意蘇綢坐過來。


    蘇綢一般會坐在他對麵,與他一起烹茶觀雪,那種氣氛十分舒心,像是迴到了兩千年的小院裏,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


    這一次,蘇綢走到了雲離塵跟前,停下了腳步。


    雲離塵疑惑抬頭,長長的睫毛也無法掩飾眼中的愛戀,他像是疑惑蘇綢為什麽還不坐下。


    沒想到蘇綢在他的注視下,繞過桌子,走到了他身邊,然後彎下膝蓋,跪坐了下來。


    「每次都要跪坐,你還真是不累。」


    蘇綢像是抱怨似得說著話,身體歪歪一斜,靠在了雲離塵的肩膀上。


    蘇綢能感覺到雲離塵的半邊身子瞬間僵住了。


    她抬頭看向雲離塵,隻能看見他秀美的鬢角,還有那俊美的讓人無法忘卻的下頜。


    蘇綢伸出手指,輕輕搭在了雲離塵吞咽口水時,滾動的喉結傷,她有些好奇的輕輕捏了一下,像是小貓探出了爪子,搭在了人的手指上。


    柔軟的,溫熱的,又似乎帶了一點點鋒利的觸感。


    雲離塵不自覺微微仰頭,像是被蘇綢一下握住了他的命。


    蘇綢不自覺地攀附上去,一隻手按住雲離塵的肩膀,另一隻手指尖點著他的喉結,她坐直身子,唿吸打在雲離塵的耳垂處,隨後她微微側過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雲離塵的臉頰。


    蘇綢看不見雲離塵的眼睛。


    所以她也看不見,在那一瞬間,雲離塵眼底閃爍的星光,是何等灼目。


    「抱歉,之前一直沒有時間陪陪你。」


    蘇綢不光是為自己缺席的陪伴道歉,她還為自己一直以來,沒法讓雲離塵有安全感這件事抱歉。


    他們在談戀愛。


    蘇綢現代的時候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她不知道,談戀愛究竟要怎麽做。


    雲離塵也不會,他們是兩個純粹的新手,所以相處時,比起戀人,更像是知己,是朋友。


    這不對。


    愛人,要有欲。


    如果沒有欲,那愛人之間的親密,遠不及知心的朋友。


    蘇綢的指尖離開了喉結,摸向雲離塵的鎖骨處,而她的腰上,也出現了一雙寬大的手,狠狠抱著她,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


    黑髮與白髮交疊在一處,翻騰的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茶桌上的茶壺早已煮沸,此刻卻無人在意。


    冬日裏綻開的第一朵梅,恰似女子紅潤的唇。


    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握住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尖的觸碰,將溫度傳遞,微涼的溫度,已經足夠融化冰雪。


    蘇綢翻身跨坐,雲離塵則埋入軟香之中,禁製生成,此處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從傍晚到深夜,又自清晨太陽升起,時間像是被偷走一般。


    蘇綢再睜開眼,看見的是紅綢製成的床幔,她身上蓋著的被子,繡著連理枝與鴛鴦。


    像是凡人大婚時的婚房,她還是第一次在九黎峰上,看見如此鮮明的色彩。


    雲離塵從外麵走進來,蘇綢剛醒來,他就感知到了,因為蘇綢的唿吸變了。


    「我竟然睡著了。」


    蘇綢撩開被子下床,她身上的法衣穿戴整齊,像是剛打坐起身,隻是眼角的微紅,以及看向雲離塵時嘴角的笑意,顯示出一些不同尋常。


    以往蘇綢從不會用這種眼神看雲離塵。


    雲離塵心裏暖洋洋的,好似九黎峰的冰冷都被驅散了。


    「是睡了好一陣,要吃點兒東西嗎?」


    蘇綢這才發現,雲離塵手裏捧著一碗桂圓紅棗粥。


    她當即就笑了,「哈哈哈,這是連夜從九黎峰到了凡間不成?」


    全都是凡間的婚假習俗。


    雲離塵將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低頭的時候,蘇綢才發現,他耳朵連著脖子都紅了一片,臉上都籠上了一層淡粉,眼中秋水一汪,滿是柔情,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好像沒欺負他吧?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蘇綢走過去,端起粥來,兩三口全喝下去了。


    「好喝!就是碗小了點兒,還沒喝出什麽味兒來呢。」


    「又不是喝茶,你若是想喝,我再給你做點兒。」


    雲離塵的手藝沒的說,他也願意為蘇綢下廚做飯,蘇綢卻擺了擺手,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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