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綢不願意給他。


    也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說清楚過彼此的情誼,又如何能那般親昵呢?


    可就是因為蘇綢這種若近若離的態度,雲離塵一直不敢開口說一句真心。


    這次雲離塵之所以突然改變,是因為他在界門前聽到的話。


    蘇綢以為,他會因為那些話,而倍覺尷尬。


    但實際上,雲離塵並不在意別人同他說那些話,他在意的是,那人原本是打算將話說給誰聽?是不是打算說給蘇綢聽。


    拂塵是蘇綢所有,界門後麵的存在,明顯是衝著拂塵主人而來,雲離塵和瓊凝一樣,想到了傳說中那個為了神女不顧一切,將人間拉入地獄的魔頭。


    隻有魔頭的力量,才能抗衡那麽多修士,實際上要不是有界門擋著,再多修士也攔不住那個魔頭。


    最後是魔頭自願放棄入侵了,他感受到拂塵的氣息,知道對麵是當年一力阻止他,還將人間重新救迴來的神女,所以他退縮了。


    不然,雲離塵懷疑,最後他們全都上,也不可能攔住對方打開界門。


    正是因為意識到巨大的差距,所以雲離塵才會突然改變,他的改變,是因為他不安了。


    他握不住蘇綢的手,看不透她的心,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抓住什麽,至少要確定,他與蘇綢之間,能夠有一個以後。


    「雲九,你今天有些奇怪。」蘇綢躲開了雲離塵灼灼的目光,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稱唿而已,怎麽叫都行,我還是習慣叫雲九,你若是想要喊我阿綢,這樣喊便是。」


    她將一個稱唿說的輕巧,心跳卻隻有自己能聽到。


    她感覺非常緊張,很奇怪,說不出的緊張,好像改變的稱唿,是改變了一段關係,能讓他們之間,變得格外不同。


    「在外人麵前,也可以喊嗎?」


    雲離塵的聲音近在咫尺,蘇綢看見了一雙腳,那雙腳比她的要大,鞋子上繡著好看的雲紋,紋路隱隱構成符文的圖案,閃爍著淡淡的靈光。


    雲離塵是個小仙男,從腳到髮絲,每一個角落都在發光。


    他的美貌讓他發光,他強大的修為,同樣讓他發光。


    明明初初認識時,覺得雲離塵冷得像冰一樣,現在想來,又覺得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暖洋洋的太陽。


    「可以啊,有什麽不行?」


    蘇綢沒有抬頭,她怕一抬頭,對上雲離塵那雙漂亮的眸子和那張好看的臉蛋,她腦子一熱,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什麽承諾都能答應。


    「但是,雲九你要知道,我不是好人,至少對你來說,我不是好人。」


    蘇綢不適合做一個戀愛對象,因為在她心裏,裝了太多人。


    有人說,愛是欲望,愛是自私,愛是絕對不能分享的獨一無二。


    蘇綢無法給人一份獨一無二的注視,她在意師父瓊凝,在意師姐白玉,在乎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她也在乎那些無辜人的性命,就好像這一次,雲離塵遇險,她不會不管不顧衝進群妖之山,將拂塵送到他麵前,用盡靈力值去幫他。


    而是會選擇更加穩妥的辦法,讓瓊凝將拂塵帶過去,隨後又組織一批人,一起上山。


    她深覺自己不是個好人。


    不是個貼心的愛人,也不是會為愛人付出一切的性格,雲離塵喜歡她,她甚至無法勇敢直視這段感情,就好比現在,她無法直視雲離塵,像是這樣逃避,可以讓一切都迴歸正軌。


    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心裏也清楚。


    雲離塵輸就輸在嘴笨上,他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著要用最真誠的態度,說出能讓蘇綢理解他內心想法的話,誰知他還沒組織完,蘇綢已經轉身,飛走了。


    真的是直接飛走,連劍都沒拿出來,看背影都能瞧出她的落荒而逃。


    雲離塵恨自己嘴笨!


    然後他又有點兒奇怪,蘇綢今日過來,到底是要幹什麽的?


    也是迴去了,蘇綢才想起來,她找雲離塵是有正事要問,不是去聊他們的情感問題的!


    該死,她給忘了!


    果然,一見美男誤終身,終身還沒誤,事情已經被耽誤了。


    怪誰呢?隻能怪沒有絲毫自製力的自己。


    現在迴去再問雲離塵,蘇綢也沒那個勇氣了,她隻能去找別人,除了雲離塵,還有一個人知道有關神血家族的事情,那就是趙伏岫。


    趙伏岫打算之後和慕容清瑤一起,混入三清宗的弟子隊伍裏,借著三清宗弟子的身份到百花宗,見一見青竹,商量一下接下來要做什麽,所以他沒有走,而是住了下來。


    界門的事情還需要收一收尾,瓊凝之後會從鎮妖河這裏直接出發去百花宗,因此他們還在群妖之山腳下。


    一想到群妖之山上有個界門,隨時可能會給人族帶來滅頂之災,趙伏岫就有點兒睡不著覺。


    他之前能夠預測到界門的情況,最終界門是被打開了,可是現在有了蘇綢這個變數,界門到底能不能打開,他也不知道了。


    未知給人帶去恐懼,尤其是像趙伏岫這樣,能夠看到未來的人,當他看不見未來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恐懼不安,遠超常人。


    蘇綢就是在趙伏岫一次又一次卜算未來,次次失敗的時候來的。


    蘇綢一進趙伏岫的院子,就看見占地半畝的院子,愣是沒有一個下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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