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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去了裏屋的雲芳沒有聽到小元修的這句嘟囔,也不知道這個小財‘迷’打著什麽樣的主意,她的心思都轉在了迎出‘門’來的小泉子身上。


    幾天不見,小泉子好像憔悴了不少,往常神采奕奕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疲憊,好像不眠不休的連忙了好幾天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雲芳輕輕的一蹙眉,立即又在心裏埋怨起了自己多管閑事來,現在鋪子裏一大堆的事情就夠她‘操’心的,哪裏有閑工夫管一個外人是不是熬夜勞累了啊。


    雲芳沒有說話,小泉子一挑眉,掩了滿眼的疲憊,卻依舊熟稔的招唿了起來,“芳丫頭來了啊,幾天不見,你,你們都好吧?”


    雲芳抬起頭,坦然的迎上小泉子關切的目光,輕輕的一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客套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多謝掛念,大家都‘挺’好的。”


    小泉子一愣,隨即又恢複了正常,毫無芥蒂的招唿,“快進來吧,師父他老人家正在等著你呢。”


    “有勞了。”


    雲芳毫不失禮,但是臉上客套又敷衍的笑容卻無不表示著她的疏離,讓一向伶牙俐齒的小泉子訕訕的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芳丫頭到了吧,怎麽還不進來啊?”


    就在這時,老神醫的聲音傳了出來,打破了這微妙的尷尬,也解了小泉子的尷尬,他微微的一彎腰,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也客氣的說道,“請進。”


    “瞧你們兩個娃娃,怎麽變的這麽客氣起來了啊?”李珍時滿臉紅光,隨意的說道,“這眼看著就要朝夕相對了,這個樣子可不行啊。”


    “老神醫,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啊?!”雲芳大驚,瞥了一眼神‘色’有些複雜的小泉子,疾步衝到了李珍時的麵前,鼓著小腮幫子的說道,“您老人家這是什麽意思啊?元泉是您的高足,咱們藍家鋪子可聘不起他呢。”


    “小丫頭,先別急嘛,”李珍時撇了一眼跟進來的小泉子,衝著他眨了眨眼,才對雲芳繼續解釋道,“今天呢,我老頭子是想請你幫個忙,有事情和你打個商量的。”


    “老神醫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呢?”雲芳警惕的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微垂了頭的小泉子,提前說到,“您不但治好了咱們兄妹的老‘毛’病,還給鬆坡屯附近的鄉親們解除了不少的病痛。咱們藍家既然承諾了會承擔這部分的醫‘藥’費,就不會失言的,咱們鋪子這一個月賺了一些銀子,我今天把分紅都帶來了,一共九十兩,我知道這銀子不多,可是咱們手裏就有這些了,我們以後……”


    “小丫頭別急,別著急嘛,”老神醫笑眯眯的打斷了雲芳的話,“咱們醫館是不大富裕,可是還沒到現在就要‘逼’著你們還銀子的份上。不過呢,我今天要和你商量的也確實是這筆醫‘藥’費的事情。”


    聽了李珍時的話,雲芳鬆了一口氣,商量什麽都好,隻要不要再把她和小泉子扯到一塊就好。要知道,李珍時治好了他們兄妹的病,還間接的救了桂‘花’的命,是她很尊重的一位長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違逆了他的吩咐的。


    可是,要是老神醫想要把她和小泉子扯到一起,她就算是拚著惹他不高興也不能應承的。隻不過,雲芳很尊重李珍時,實在是不想到了那個份上罷了。


    現在,聽他說醫‘藥’費的事情,雲芳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件事情,丫頭都聽您的,您想怎麽樣,直接說就是了。”


    “是這樣的,”老神醫肅了肅神‘色’,帶著一絲絲的不好意思說道,“芳丫頭這麽聰明,想必已經知道咱們醫館的狀況了,小元修雖然摳‘門’了一些,那也是被我這個不會過日子的師父給‘逼’的。如今,聽說你們家藍家開了鋪子,生意還很紅火,我老頭子是想呢,就用那些醫‘藥’費入股你們家的鋪子,不知道你丫頭意下如何呢?”


    “這,……”雲芳略一沉‘吟’,馬上就笑了起來,“這個辦法好啊,老神醫您不是不會過日子,是看不得沒錢的病人受苦,小元修也不是摳‘門’,他也是一心為了醫館著想罷了。如今咱藍家的鋪子新開張,雖然不如那些財大氣粗的鋪子賺錢多,但是能給醫館盡一份力也是應該的。”


    “好,好,好,我就知道藍也丫頭不是那目光短淺的人,”老神醫攆著胡須笑了起來,“咱們也不多要,就用當初的醫‘藥’費換你們一成的股份。而且啊,咱們也不會白拿股份不出力的,我每天都會讓人按照節氣熬了常用的‘藥’湯拿過鋪子裏麵賣,這事就讓小泉子負責好了。”


    “呃,”雲芳看著老神醫的笑容又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事情饒了一個圈,還是把小泉子給繞了進來。


    不管那些醫‘藥’費換藍家一成的股份是誰占了便宜,但是有了老神醫這麽一吩咐,小泉子從此就真的要和她‘朝夕相對’,名正言順的和她一起經營鋪子了。老神醫突然來這麽一手,是真的想要藍家鋪子的股份呢?還是單純為了小泉子?


    雲芳心頭狐疑不已,小泉子卻馬上就進入了角‘色’,“師父,芳丫頭,我合計過了,現在正是盛夏,人們最易中暑,咱們醫館裏還有一些金銀‘花’、菊‘花’、淡竹葉,正好可以熬了湯‘藥’送到鋪子裏麵去,等下我就安排人去做這件事情,讓來雜食鋪子裏的人們都帶著安心迴家。”


    平心而論,李珍時和小泉子的辦法可謂是一舉兩得。對於醫館而言,這些頗常見的‘藥’材‘花’不了什麽錢,他們的‘藥’童熬‘藥’的時候,順便也就熬出來了,也額外‘花’不了多少的功夫;可是這樣針對時令的‘藥’湯放在了雜食鋪子裏就不一樣了,進‘門’的客人們多‘花’不了幾分大子,就能買一個方便,又極為有用,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點子。


    李珍時和小泉子師徒人家師徒一唱一和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到了,雲芳出了點頭說是,根本就沒機會說其他的,她手裏攥著的那九十兩銀票根本就沒有機會送出去。


    藍家賒欠了李氏醫館醫‘藥’費的事情就這麽戲劇化的解決了,簡簡單單的又是一個共贏的局麵。除了雲芳直覺的小泉子有些什麽‘陰’謀之外,這件事情可以說是解決的相當圓滿,又皆大歡喜。


    敲定了這件大事,雲芳才說了小柱子的意思。


    李珍時是遠近聞名的老神醫,遇到這樣病患家屬感謝的事情太多次了,他也沒有矯情的推諉,而是直接把小柱子喚了進來,讓他替他的兄嫂和侄子,恭恭敬敬的磕了頭,也算安了心,然後又拿出了一些後續草‘藥’來,囑咐他找人帶迴家去,隨時觀察著兵娃子的狀況,一旦病情反複,及時再來找他。


    諸事皆妥,雲芳起身告辭,而小泉子也自然的跟著一起出‘門’,一起上了馬車。


    雲芳看著小泉子刻意討好的笑容,無端的就想起了自己輾轉難眠的那一夜。他之前討好了藍家多有的人,讓大家,包括雲芳自己在內,都覺得他小泉子是個一個刻意信賴的人,可是在藍家的緊要的關頭他卻選擇了舍她而去。如今,他再次刻意的討好,甚至還可能是串通了老神醫重新合理的出現在她的身邊,他想幹什麽?當她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可憐蟲麽?


    雲芳越想越氣,幹脆閉上了眼睛,不想在對著那張笑臉。


    馬車‘得得’的駛出了醫館後‘門’的胡同,一直識趣的小泉子卻突然吩咐到,“咱們從武侯祠街的東頭迴去吧。”


    “東頭?”小柱子有些不解的說道,“咱們的鋪子明明靠近了武侯祠街的西頭,為什麽要繞遠從東頭走呢?”


    “因為武侯祠在東頭啊,咱們從東頭走,就可以順路看看武侯祠了嘛。”小泉子不急不緩的說道。


    雲芳閉著眼也知道他是在著借口,這不年不節的,根本不需要去什麽武侯祠上香,而他是寧縣本地人,也沒必要大夏天的去武侯祠觀光。


    雲芳剛想開口駁斥了小泉子的提議,突然心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情來。當初她連夜趕進縣城的李氏醫館求助,最後卻得了老神醫的應允和她一起迴鬆坡屯去。她記得當時也是總的武侯祠街,在快到武侯祠街東頭的時候看到了蒼家的大鋪子。


    看著蒼家鋪子牌匾上的標記,雲芳認出了就是他們給藍家送去了了那些堆積如山的蘿卜條,從而猜到了在那一場關於蘿卜條的商戰裏,蒼家也是參與了其中的,並且在暗中做的事情不會少,甚至隱隱約約的雲芳還覺得他們和采石場的事情也有著某種關聯。


    可是,這一次蔣家無端消失,福祥老鋪也在收縮經營,蒼家卻巍然不動,眼睜睜的看著寧縣的大大小小的鋪子重新洗牌,卻一直不見任何動作。


    雲芳一直想不明白,蒼家到底想幹什麽?這一次,小泉子好端端的提起了什麽武侯祠,雲芳也突然來了興致,想去蒼家的鋪子走一圈看看了。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雲芳吩咐道,“就從武侯祠街的東頭走吧,說起來我也沒好好的看過武侯祠街呢。”


    “是,少東家。”小柱子這才欣然應了一聲,熟練的吆喝著馬兒,拐上了另一條岔路口。


    李氏醫館離著武侯祠街並不太遠,即便是他們繞了遠,還是很快就拐到了武侯祠街上。


    因為雲芳說了她也想看一看武侯祠,心細的小柱子特意收攏了韁繩,讓馬車走的很慢,好讓雲芳坐在馬車上也能看到武侯祠。


    雲芳心中關注的卻是離著武侯祠不遠的蒼家鋪子,自從馬車駛上武侯祠街,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了那個氣派的鋪麵上。


    也許是夏天的緣故,蒼家主營冬裝的這家鋪子客人並不多,小夥計們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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